她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苏雨晴。
"这么晚了......"她嘀咕着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喘息声。
"夏夏......救我......"苏雨晴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我在家......有东西......有东西在追我......"林夏的心猛地揪紧了。
她认识苏雨晴十年,从未听过她这样恐惧的声音。
"我马上过来!你别挂电话!"她抓起外套就往外冲,连拖鞋都来不及换。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路灯在潮湿的地面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林夏一边跑一边对着手机喊:"雨晴?你还在吗?说话!"电话那头传来沙沙的杂音,像是信号受到了干扰。
林夏的心跳得厉害,她记得苏雨晴家就在两个街区外的公寓楼。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林夏冲进电梯,拼命按着关门键。
电梯缓缓上升,她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手机里依然只有杂音,苏雨晴再也没有说话。
终于到了17楼,林夏冲出电梯,用力拍打着1702的房门。
"雨晴!开门!是我!"门没有锁。
她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房间里一片漆黑。
"雨晴?"林夏摸索着墙上的开关,灯亮了。
客厅里一切如常,苏雨晴最爱的那盆绿萝在窗台上轻轻摇曳。
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烧焦的纸,又像是腐烂的花。
"雨晴?你在哪?"林夏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她注意到茶几上的水杯倒了,水渍在地毯上晕开一片深色。
突然,浴室里传来一声轻响。
林夏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慢慢走向浴室,手心里全是汗。
浴室的门虚掩着,从门缝里渗出丝丝凉气。
"雨晴?"她轻轻推开门。
浴室的镜子上蒙着一层水雾,但诡异的是,那层水雾上似乎有什么图案。
林夏凑近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一张人脸,一张扭曲的、痛苦的人脸。
她猛地后退一步,撞在墙上。
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雨晴?"她转身,却什么也没看见。
但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她身边。
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靠近,空气变得粘稠,呼吸都变得困难。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
刺耳的***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林夏颤抖着接起电话,是警察局打来的。
"请问是林夏女士吗?我们刚刚在江边发现了一具女尸,死者手机里最后一个通话记录是您的号码......"林夏的手机掉在地上。
她感觉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
警察还在说什么,但她已经听不清了。
她缓缓转身,看向浴室的镜子。
水雾正在慢慢散去,那张扭曲的人脸越来越清晰——那是苏雨晴的脸。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浴缸里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她走过去,发现是一个玉镯,那是苏雨晴从不离身的传家宝。
玉镯上刻着几个小字:七月十五。
林夏捡起玉镯,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这里看起来像是医院的病房,但处处透着诡异。
墙上的时钟停在凌晨三点,窗帘无风自动,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你终于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夏转身,看见苏雨晴站在那里,但她的样子很奇怪——她的身体是半透明的,脚下没有影子。
"雨晴......"林夏颤抖着伸出手,却穿过了苏雨晴的身体。
"对不起,夏夏。
"苏雨晴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本来不想把你卷进来的,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警察说......""我已经死了。
"苏雨晴打断她的话,"三年前就死了。
"林夏感觉一阵晕眩,她扶住墙壁才没有摔倒。
"不可能......我们上周还一起吃饭......""那是我的魂魄。
"苏雨晴低下头,"我一直被困在这里,困在阴阳交界处。
直到最近,我发现有人在收集游魂,想要在七月十五那天......"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脸色大变。
"他们来了!快走!"林夏感觉一股大力推了她一把,她向后跌去,眼前一黑。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回到了苏雨晴的公寓。
但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客厅里,正低头看着地上的玉镯。
他抬起头,林夏看见他的眼睛是罕见的琥珀色,在灯光下泛着奇异的光芒。
"你果然能看见。
"他说,"我是顾言,专门处理这种......特殊事件。
"林夏后退一步,"你到底是谁?"顾言没有回答,而是弯腰捡起了玉镯。
"七月十五快到了,"他轻声说,"如果你还想救你的朋友,最好跟我合作。
"林夏盯着顾言手中的玉镯,心跳如鼓。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房间陷入一片昏暗。
"你知道些什么?"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顾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窗边,手指轻轻拂过窗台上的绿萝。
那盆植物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叶片蜷缩发黑。
"你的朋友,"他转过身,"不是第一个失踪的人。
"林夏感觉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她想起最近新闻里报道的几起离奇失踪案,都是年轻女性,都是在深夜......"她们都戴着类似的玉镯。
"顾言举起手中的镯子,月光重新照进来,在玉镯表面流转,"这是通往阴阳界的信物。
"突然,楼下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林夏跑到窗边,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公寓门口。
几个穿着西装的人下车,抬头看向她的方向。
"他们来了。
"顾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比我想象的要快。
""谁?""收集游魂的人。
"顾言抓住林夏的手腕,"现在没时间解释,跟我走。
"他拉着林夏冲向消防通道。
就在这时,公寓的门被撞开了。
林夏回头瞥见一个西装男站在门口,他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苍白,眼睛是全黑的,没有眼白。
"别回头看!"顾言厉声说,"跑!"他们冲下楼梯,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
林夏感觉自己的肺要炸开了,但她不敢停下。
身后传来追赶的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响。
"他们是什么人?"她气喘吁吁地问。
"不是人。
"顾言简短地回答,"是阴差。
"跑到三楼时,顾言突然推开一扇防火门。
里面不是楼道,而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墙壁上贴着老式的墙纸,散发着霉味。
"这是......"林夏愣住了。
"阴阳夹缝。
"顾言拉着她继续跑,"活人本不该进来,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走廊似乎没有尽头,两侧的门都紧闭着。
林夏注意到每扇门上都贴着符纸,有些符纸已经发黄破损。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像是陈年的香灰。
突然,一扇门打开了。
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来,抓住了林夏的衣角。
"救救我......"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我不想被带走......"林夏惊恐地发现,那只手是半透明的。
她想要挣脱,但那只手的力气出奇的大。
顾言掏出一张符纸,贴在门上。
那只手立刻缩了回去,门"砰"地关上了。
"别碰任何东西。
"他警告道,"这里困着很多游魂。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出现了一道光。
顾言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
"糟了,"他低声说,"我们被包围了。
"林夏这才发现,身后也出现了同样的光。
光芒中,几个黑影正在逼近。
她认出了其中一个是刚才在公寓里的西装男。
"抓紧我。
"顾言突然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青铜铃铛。
他摇动铃铛,清脆的***在走廊里回荡。
林夏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
她看见那些黑影加快了速度,但已经来不及了。
当眩晕感消失时,他们站在一个老旧的茶馆里。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茶香,墙上挂着古画,角落里摆着青花瓷瓶。
"这是哪里?"林夏环顾四周。
"安全的地方。
"顾言收起铃铛,"暂时。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从里间走出来,手里端着茶盘。
"顾先生,"她微笑着说,"好久不见。
""红姐,"顾言点头,"我们需要帮助。
"红姐的目光落在林夏身上,眼神突然变得锐利。
"这位小姐身上有很重的阴气,"她说,"最近接触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林夏想起苏雨晴的玉镯,刚要开口,顾言却抢先说:"她朋友失踪了,被卷进了'那个仪式'。
"红姐的脸色变了。
"七月十五快到了,"她低声说,"他们今年动作特别大。
""你知道些什么?"林夏急切地问。
红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柜台里取出一个木盒。
打开后,里面是一叠老照片。
她抽出一张递给林夏。
照片上是一群穿着长袍的人,正在举行某种仪式。
林夏认出了其中一个人——那是苏雨晴的祖母,她在苏家的老照片里见过。
"这是五十年前的照片,"红姐说,"你朋友的家族,一直和那个组织有联系。
"林夏感觉一阵晕眩。
她想起苏雨晴曾经说过,她祖母是个神秘的人物,经常半夜出门,天亮才回来......"那个玉镯,"顾言突然说,"是信物,也是枷锁。
戴着它的人,死后魂魄会被困在阴阳交界处,直到......"他的话还没说完,茶馆的门突然被风吹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色长袍,脸上戴着青铜面具。
"时间到了,"那人说,声音像是金属摩擦,"该上路了。
"红姐猛地站起来,从柜台下抽出一把桃木剑。
"快走!"她对顾言喊道,"带她去找老周!"顾言抓住林夏的手,从后门冲了出去。
林夏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看见红姐举着桃木剑,和那个黑袍人对峙。
外面的街道完全变了样,不再是现代的城市,而是老式的石板路,两旁是青砖灰瓦的房子。
天空中挂着一轮血红色的月亮。
"这是......"林夏惊呆了。
"阴间。
"顾言简短地说,"我们得在日出前离开,否则就永远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