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烛火刚被寒风掐灭，整座城堡就猛地晃了一下。
安娜扶着防冻石的手瞬间攥紧，指节硌在冰冷的石头上，泛出青白的印子。
艾莎从地上坐起身，右臂的暗金咒印在黑暗中亮得刺眼，她刚想撑着地面站起，指尖就传来一阵针扎似的疼 —— 暗冰顺着指缝往石缝里钻，在地面冻出蛛网般的裂纹。
“是石巨人！”
莉娅的声音带着颤，她摸出腰间的火折子点燃，橙红的光映出她绷紧的侧脸，“东边的石群己经越过护城河了，它们的拳头能砸穿城堡的城墙！”
克里斯托夫把雪宝塞进背包，驯鹿斯文的蹄子在石地上刨得飞快，鼻腔里喷出的白气裹着焦虑，蹭得他手背发痒。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地窖撑不住石巨人的撞击！”
他拽住安娜的胳膊，掌心的老茧蹭过她的袖口，让她胳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往北门走，那里有通往北境的雪橇！”
艾莎咬着下唇站起身，后背贴着凉透的石壁，能清晰感觉到城堡外墙传来的震动 —— 每一次震动都让她胸腔发闷，像有块石头压在心脏上。
她试着调动冰雪魔法，指尖却只凝出几片发灰的碎冰，暗金咒印突然发烫，顺着血管往肩膀爬，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左手死死按住右臂，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姐姐，别勉强！”
安娜跑过来扶住她的腰，掌心触到艾莎冰凉的礼服，瞬间被冻得发麻。
她抬头时，刚好看见艾莎的嘴唇泛着青白色，眼尾泛红，却倔强地摇了摇头：“我能撑住，我们得先过石巨人那一关。”
几人刚冲出地窖，就被眼前的景象攥紧了心脏。
城堡的东墙己经塌了一半，碎石裹着尘土砸在广场上，青石板裂成蛛网。
三个两层楼高的石巨人正迈着大步往里闯，它们的石头关节里渗着紫焰，每走一步都让地面震颤，拳头砸向城墙时，溅起的石块像冰雹一样往下落。
“快躲进塔楼！”
莉娅拉着安娜往左侧跑，火折子的光在混乱中晃得人眼晕。
艾莎停在广场中央，望着逼近的石巨人，喉结滚动了一下，右手缓缓抬起 —— 这一次，她没有刻意压制暗冰之力，暗金咒印猛地亮起来，从指尖涌出的暗冰不再是透明的，而是泛着墨蓝色的光，在空中织成锋利的冰矛。
“咻 ——” 冰矛射向最前面的石巨人，却在撞上对方胸膛时停住了。
紫焰从石巨人的裂缝里窜出来，裹住冰矛，发出 “滋滋” 的声响，暗冰竟开始融化，变成黑色的水顺着石头往下流。
艾莎的手臂剧烈发抖，咒印烫得像火炭，让她心脏抽痛起来，眼前开始发黑。
“姐姐！
小心！”
安娜的尖叫刺破混乱。
第二个石巨人的拳头己经砸了下来，克里斯托夫骑着斯文冲过去，手里的斧头砍向石巨人的脚踝，却只留下一道白痕。
驯鹿受惊地扬起前蹄，把克里斯托夫甩在地上，他的膝盖蹭过碎石，***辣地疼，却还是爬起来抓住缰绳：“斯文，用角顶它的眼睛！”
艾莎咬紧牙关，调动全身力气凝聚暗冰。
这一次，冰矛变成了冰盾，挡在克里斯托夫身前。
石巨人的拳头砸在冰盾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冰盾裂纹蔓延，艾莎的肩膀被气浪掀得往后退，后背撞在塔楼的石柱上，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她低头时，看见暗冰顺着冰盾的裂纹往石巨人的手臂爬，却在触到紫焰时瞬间消散 —— 咒印的反噬越来越强，她的指尖己经开始僵硬，连握拳都变得困难。
就在这时，安娜突然扑到艾莎身边，右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暗金咒印。
刹那间，安娜的指尖泛起淡粉色的微光，像花瓣一样落在咒印上。
艾莎突然觉得手臂的灼痛感减轻了，暗冰的躁动也平静了些，她惊讶地看向安娜，发现妹妹的嘴唇抿成一条首线，额头上渗着冷汗，显然在用力支撑着什么。
“这是…… 生命魔法的雏形？”
莉娅跑过来，火折子的光映出她瞪大的眼睛。
她指着安娜的指尖，声音发颤：“你母亲伊杜娜的生命魔法，真的传给你了！”
安娜还没反应过来，石巨人的拳头又一次砸来。
艾莎抓住机会，暗冰顺着石巨人的手臂往上爬，这一次没有被紫焰融化，反而冻住了对方的关节。
石巨人发出沉闷的嘶吼，试图挣脱，却让暗冰裂得更厉害，碎冰渣溅在艾莎的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趁现在快走！”
克里斯托夫把雪橇拉到广场边，斯文的蹄子还在发抖，却乖乖地站在原地。
雪宝从背包里探出头，胡萝卜鼻子指向北门：“我刚才看见那边有火焰傀儡！
不过它们好像在盯着什么东西，没注意我们！”
艾莎点点头，扶着安娜往雪橇走。
暗金咒印的光芒弱了些，却依旧发烫，她能感觉到体内的暗冰之力在消耗，每走一步都觉得腿像灌了铅。
安娜紧紧攥着父亲的怀表，指腹反复蹭过内侧的暗金咒印，突然停住脚步：“等一下，怀表里好像有东西！”
她打开怀表，除了停摆的指针和咒印，还有一张叠得整齐的碎纸夹在表盖里。
莉娅用火折子照亮，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地图，标注着北境的坐标，还有一行小字：“遗迹深处，藏着契约的另一半。”
“是父亲的字迹！”
艾莎的声音有些发飘，眼眶发热，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她把碎纸叠好放进怀里，暗金咒印又开始发烫，这一次，她清晰地感觉到，咒印在朝着北境的方向共鸣，像在指引着什么。
几人坐上雪橇，克里斯托夫挥动缰绳，斯文撒开蹄子往北门跑。
雪橇滑过广场时，艾莎回头看了一眼燃烧的城堡，石巨人还在和残留的卫兵对抗，紫焰染红了半边天，让她喉咙发紧 —— 阿伦黛尔的平静，再也回不来了。
刚出北门，雪宝突然叫了起来：“前面有火光！
是火焰傀儡！”
安娜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路边的树林里藏着十几个火焰傀儡，它们的金属骨架上裹着紫焰，正盯着雪橇的方向。
克里斯托夫猛地拉住缰绳，斯文的蹄子在雪地上划出两道深痕，停下来时，鼻子里喷出的白气都带着紧张。
“它们是冲着姐姐来的！”
莉娅攥紧了腰间的匕首，指尖泛着淡蓝的光，“我来引开它们，你们往北境跑！”
艾莎摇了摇头，从雪橇上站起来。
暗金咒印在月光下亮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暗冰从脚下蔓延开来，在雪地上冻出一条冰路。
“不用，我们一起走。”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指尖凝聚出冰棱，“克里斯托夫，你负责驾雪橇，安娜，你保护好自己和怀表。”
火焰傀儡己经冲了过来，它们举着火焰长刀，劈向雪橇。
艾莎的冰棱瞬间射出去，撞在长刀上，火星溅得满地都是。
一个傀儡绕到雪橇后面，火焰长刀朝安娜砍来，安娜下意识地举起怀表，却没想到怀表盖突然弹开，暗金咒印亮了起来，竟挡住了火焰 —— 紫焰碰到咒印的瞬间，就像遇到了克星，瞬间熄灭。
“怀表也有咒印的力量！”
安娜惊喜地叫出声，却没注意到身后又冲来一个傀儡。
雪宝从背包里跳出来，用树枝做的手抓住傀儡的腿，雪花身体瞬间冻结，把傀儡的脚冻在冰里：“安娜，快躲！”
傀儡愤怒地扬起长刀，却被艾莎的冰盾挡住。
暗冰顺着傀儡的身体往上爬，很快就冻住了它的关节，让它动弹不得。
艾莎的手臂又开始发抖，咒印的灼痛感越来越强，她咬着牙，又凝聚出几道冰棱，射向剩下的傀儡。
莉娅也加入了战斗，她的指尖泛着淡蓝，能操控少量的风，把火焰傀儡的长刀吹偏。
克里斯托夫骑着斯文，用斧头砍向傀儡的关节，虽然伤不到它们，却能拖延时间。
安娜则用怀表的咒印力量，一次次挡住紫焰，指尖被咒印的力量烫得发红，却始终没有松开。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最后一个火焰傀儡被艾莎的暗冰冻住，摔在雪地上碎成了几块。
艾莎撑着雪橇的边缘，大口喘着气，右臂的咒印己经暗了下去，却依旧隐隐作痛。
她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我们得尽快赶到北境遗迹，” 莉娅擦了擦额头的汗，声音有些疲惫，“火焰傀儡只是前锋，黑袍人肯定还会派更强的敌人来。”
克里斯托夫点点头，挥动缰绳，雪橇又开始往前跑。
月光洒在雪地上，像铺了一层碎银，远处的北境山脉轮廓越来越清晰。
艾莎靠在雪橇上，闭上眼睛，却又被一阵熟悉的灼痛感惊醒 —— 暗金咒印突然亮了起来，这一次，共鸣的感觉更强烈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北境等着她。
她睁开眼，看向安娜手里的怀表，突然发现怀表的指针开始微微转动，指向北境山脉的深处。
“怀表的指针动了，” 艾莎的声音有些惊讶，“它在指引我们去遗迹的方向。”
安娜低头看着怀表，指针转得越来越快，最后停在了一个方向。
她抬头时，刚好看见北境山脉的山顶闪过一道暗蓝色的光，和艾莎咒印的颜色一模一样。
“那就是遗迹的方向！”
她的心脏砰砰首跳，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雪橇跑了整整一夜，天快亮时，终于到达了北境的驿站。
这是一座用石头砌成的小木屋，屋顶盖着厚厚的雪，门口挂着褪色的北境旗帜。
克里斯托夫把雪橇停在门口，跳下来说：“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出发，斯文也需要补充体力。”
几人走进驿站，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和几把椅子。
莉娅生起炉火，橙红的火光映得屋里暖和起来。
安娜把怀表放在桌上，刚想坐下，就被艾莎拉住了手 —— 她的指尖冰凉，带着一丝颤抖。
“你看桌子下面。”
艾莎的声音压得很低。
安娜弯腰看去，只见桌子底下刻着几行字，用的是北境的古老文字。
莉娅凑过来，辨认了一会儿，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上面写着‘双生归一，神醒之日；暗冰现世，万物冰封’。”
艾莎的心脏猛地一沉，右臂的暗金咒印突然发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疼。
她捂住胳膊，额头上渗出冷汗，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 她看见黑袍人站在遗迹的祭坛上，手里拿着一个和父亲怀表一模一样的东西，暗金咒印在他的手臂上亮着，和她的咒印形成呼应。
“不好！”
莉娅突然站起来，指着窗外，“有人来了！”
安娜跑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只见雪地里站着一个黑袍人，正是昨晚在城堡广场上出现的那个。
他的右臂上，暗金咒印亮得刺眼，手里拿着一个怀表 —— 和父亲的怀表刚好是一对，表盖打开着，内侧的咒印和艾莎的完全相同。
黑袍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头朝驿站看来。
安娜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指尖死死攥着窗帘，指甲几乎要把布料抠破。
她看见黑袍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然后缓缓举起左手，对着驿站的方向，掌心泛起暗蓝色的光 —— 那是和艾莎一样的暗冰之力。
艾莎也走到窗边，看着黑袍人手里的怀表，喉咙发紧，指尖的暗冰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冻住了窗沿。
她终于明白，父亲留下的怀表，和黑袍人的怀表合在一起，才是打开暗冰之神契约的钥匙。
而黑袍人，就是要拿到她手里的怀表，重组暗冰之力。
“他是来拿怀表的。”
艾莎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绝望。
她的暗金咒印还在发烫，体内的暗冰之力开始躁动，仿佛要挣脱她的控制。
安娜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淡粉色微光又一次泛起，缓解了她的灼痛感：“我们不会让他得逞的，姐姐，我们还有生命魔法，还有伙伴，我们能阻止他。”
黑袍人己经开始往前走，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暗冰的痕迹。
驿站的门突然被一股力量推开，寒风裹着雪灌了进来，炉火瞬间被吹得只剩火星。
艾莎举起右手，暗冰在门口织成冰墙，却在碰到黑袍人掌心的暗冰时，开始融化 —— 他们的暗冰之力，竟然是同源的。
“我的另一半，别再反抗了。”
黑袍人的声音透过冰墙传进来，带着冰碴般的冷意，“把怀表给我，我们一起成为暗冰之神，统治整个魔法世界。”
艾莎的手臂剧烈发抖，暗金咒印的光芒越来越亮，几乎要把她的手臂照亮。
她看着黑袍人手臂上的咒印，又看了看桌上的怀表，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知道，接下来的战斗，不仅关乎她和安娜的性命，更关乎整个王国的存亡。
而此时，驿站外的雪地里，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安娜往窗外看去，只见远处的雪地里，无数道暗蓝色的光正在靠近 —— 那是更多的火焰傀儡，还有几只被暗冰控制的雪狼，它们正朝着驿站的方向跑来，把驿站团团围住。
“我们被包围了。”
克里斯托夫握紧了斧头，斯文的蹄子在地上刨得飞快，鼻腔里喷出的白气带着恐惧。
雪宝躲在安娜的脚边，雪花身体缩成一团，胡萝卜鼻子微微发抖。
艾莎深吸一口气，暗冰在她的手臂上凝结成冰甲，泛着墨蓝色的光。
她看着安娜，眼神里带着坚定：“安娜，你和莉娅、克里斯托夫从后门走，去遗迹等着我，我来挡住他们。”
“我不走！”
安娜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握紧了怀表，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要走一起走，我们是姐妹，不能分开！”
黑袍人的暗冰己经突破了冰墙，开始往屋里蔓延。
艾莎的暗金咒印突然亮到极致，让她眼前一花，却还是咬牙凝聚出最后一道冰棱，射向黑袍人。
就在这时，她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带着古老而威严的气息：“双生之力，终将归一……”艾莎的身体瞬间僵住，指尖的冰棱停在半空。
她看着黑袍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 她和黑袍人，或许根本不是敌人，而是暗冰之神分裂后的两个容器。
而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命中注定的。
黑袍人抓住机会，暗兵朝着安娜的方向射去。
安娜下意识地举起怀表，表盖内侧的咒印突然亮起来，和艾莎的咒印形成共鸣。
两道暗金的光在空中交汇，形成一道光柱，把整个驿站照亮。
当光芒散去时，艾莎发现自己的暗金咒印和黑袍人的咒印连在了一起，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手臂往她体内涌来。
她的心脏剧烈疼痛，眼前发黑，却还是听到了黑袍人的声音：“现在，我们终于完整了……”安娜看着这一幕，心脏像被撕裂一样疼，她想冲过去分开他们，却被莉娅拉住了手。
“别过去！”
莉娅的声音发颤，“这是暗冰之神的力量在融合，我们现在过去，只会被力量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