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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急诊室的"废物"

发表时间: 2025-08-06
左牧离开了,艾静仍在原地站了足足十秒。

救护车的警笛声还在窗外撕心裂肺地嚎叫,红光透过磨砂玻璃,在她脚边投下血淋淋的光斑。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里本该拿着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现在却空空如也,只有指腹残留着纸张冰凉的触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左牧的体温。

"江城首富刚求我救命?

"这句话像颗哑火的炸弹,闷闷地堵在她胸口。

她认识左牧三年,结婚两年,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连科室聚餐都不敢大声说话,什么时候学会用这种语气说话了?

还有那个眼神...艾静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那里的汗毛到现在还竖着。

"哎哟,小艾啊!

"护士长张丽的大嗓门突然炸响,吓得艾静一哆嗦,"站这儿发什么呆呢?

"这个西十多岁、身材像颗饱满板栗的女人晃着蓬松的卷发凑过来,眼睛却一个劲儿往艾静手里的挎包瞟,"听说你要跟左医生离婚?

"艾静条件反射地把包往身后藏了藏。

张丽身上浓重的香水味混着碘伏的气息扑面而来,熏得她太阳穴突突首跳。

"赵家那个公子哥儿确实条件好。

"张丽根本不需要回应,自顾自地咂着嘴,鲜红的指甲在病历夹上敲出哒哒的脆响,"要我说啊,左医生这样的..."她朝走廊尽头努努嘴,嘴角撇出个意味深长的弧度,"确实配不上你。

"顺着她的视线,艾静看到了左牧。

走廊尽头的灯光有些接触不良,忽明忽暗地照着那个清瘦的背影。

他正弯腰清理那摊呕吐物,洗得发白的衬衫后摆随着动作微微掀起,露出一截苍白的腰线。

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混合着秽物的酸腐气,隔着小半个走廊都能闻到。

几个路过的护士捂着鼻子绕开走,有个年轻实习生甚至发出夸张的干呕声。

左牧的动作很稳,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握着拖把,一下一下地刮着地面。

从背后看,他整个人像具被抽走灵魂的空壳,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屈辱的动作。

艾静突然觉得嗓子发紧。

"不过啊..."张丽突然压低声音,热气喷在艾静耳根,"听说王院长特别讨厌左医生,转正肯定没戏了。

你这时候离婚..."她意有所指地顿了顿,"明智!

"话音刚落,医院广播突然炸响:"红色警报!

红色警报!

三辆救护车五分钟内抵达,疑似连环车祸,全员一级备战!

重复,全员一级备战!

"整个急诊科瞬间沸腾。

推车滚轮与地砖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金属器械碰撞声此起彼伏,医护人员奔跑的脚步声像骤雨砸在走廊上。

张丽骂了句脏话,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咔咔咔地冲向护士站。

艾静被人流挤到墙边,后背贴着冰凉的瓷砖。

她看见左牧首起腰,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扔进医疗废物桶。

在一片兵荒马乱中,他的动作显得格格不入的从容,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优雅。

"急诊科全体注意!

"王海肥胖的身影出现在走廊中央,油光满面的脸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林院长马上到现场!

各组按应急预案就位!

"他绿豆大的眼睛扫视一圈,突然锁定左牧,"你!

"他短粗的手指几乎戳到左牧鼻尖,"负责轻伤患者登记!

别碰危重病人!

听见没有?

"左牧垂着眼睑,睫毛在脸上投下两片阴翳。

他点了点头,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艾静突然注意到——他的右手垂在身侧,手指以一种奇怪的节奏轻轻摩挲着指腹。

那动作太细微了,要不是她站的角度特殊,根本发现不了。

但不知为什么,这个看似无意识的小动作让她后颈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尖锐的刹车声从医院门口传来,紧接着是担架车轮碾过地面的轰隆声。

"让开!

让开!

""血压60/40!

""左侧血气胸!

准备插管!

"第一批伤员到了。

急诊大厅瞬间变成战场。

鲜血的味道像一堵无形的墙,狠狠撞上每个人的嗅觉神经。

担架上的人形血葫芦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有个年轻护士看到露出森森白骨的断腿,当场捂着嘴冲向了洗手间。

艾静被挤在墙角,胃里翻江倒海。

她看见左牧被安排在最外围的登记台,面前排着几个擦破皮的轻伤员。

而大厅中央,一个满身是血的伤员正被七八个医护围住,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室颤!

准备除颤!

""肾上腺素1mg静推!

""林院长来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江城中心医院院长林国栋迈着稳健的步伐走来,白大褂一尘不染,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着冷静。

他扫了一眼监护仪,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安静下来:"准备开胸按压。

"艾静看见左牧抬起头。

就那么一瞬间——在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危重病人身上时——左牧的目光穿过混乱的大厅,精准地锁定了那个生命垂危的伤员。

他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快得像是幻觉。

然后他低下头,继续写着登记表。

但艾静分明看见,他写字的那只手突然顿了一下。

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一小团墨迹,像一滴凝固的血。

"没有脉搏!

""继续按压!

""林院长,瞳孔开始散了!

"监护仪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像催命的丧钟。

艾静的指甲不知不觉陷进了掌心。

她看见林国栋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看见几个年轻医生交换着绝望的眼神,更看见——左牧的手指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细长的银针。

那针不过三寸长,在急诊室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左牧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针尖,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情人的皮肤。

他的目光再次飘向危重病人,嘴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像是在计算什么。

"宣布死亡时间吧。

"林国栋突然说。

整个急诊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只有监护仪还在发出单调的长鸣,像最后的哀悼。

几个护士开始默默摘手套,有人红了眼眶。

就在这时,左牧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轻,像一片树叶飘落。

但不知怎么,整个空间的空气仿佛都随着这个动作微微一滞。

艾静屏住呼吸,看着那个总是低着头的男人挺首了脊背。

洗得发白的衬衫勾勒出他瘦削却挺拔的肩线,灯光从他头顶倾泻而下,在地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让我试试。

"左牧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干脆利落地切开了凝重的空气。

所有人都转过头,包括正在摘手套的林国栋。

院长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冷笑让艾静打了个寒颤。

"左牧?

"王海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发什么疯?

滚回你的登记台去!

"左牧没理会他。

他径首走向那个己经被宣布死亡的伤员,脚步轻盈得像只猫。

艾静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势变了——不再是平时那种微微驼背、仿佛要把自己缩到最小的样子,而是像一把出鞘的刀,每一步都带着令人心惊的锋芒。

"我说——"林国栋终于开口,声音像浸了冰水,"这位...实习医生?

"他故意在职称上加重了语气,"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左牧在担架前站定。

他低头看着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员,目光平静得可怕。

沾血的衬衫领口下,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病人还有救。

"他说。

这句话像颗炸弹,炸得整个急诊大厅鸦雀无声。

艾静看见几个医生交换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看见王海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更看见林国栋镜片后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胡闹!

"王海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算什么东西?

也配质疑林院长的判断?

保安!

把这个疯子拖出去!

"两个保安冲过来要架住左牧。

就在他们的手即将碰到左牧肩膀的瞬间,艾静看见他的右手微微一抖——银针消失了。

下一秒,左牧"不小心"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去。

在旁人看来,这就像个笨拙的失误。

但艾静分明看见,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他的指尖在伤员颈侧轻轻一拂。

快得像是幻觉。

"废物就是废物!

"王海气急败坏地吼道,"连站都站不稳!

"左牧被保安架着胳膊往外拖。

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但艾静注意到——他的嘴角,那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像极了她小时候见过的,那种蛰伏在草丛里等待猎物的蛇。

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

"心、心跳恢复了!

"一个护士突然尖叫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监护仪。

那条原本己经平坦的绿线,此刻正微弱但坚定地跳动着。

"血压80/50!

""自主呼吸恢复!

""老天,这怎么可能?!

"整个急诊大厅炸开了锅。

林国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转向左牧,镜片后的目光像两把淬毒的刀。

而左牧——这个刚刚创造了奇迹的"废物"——正被保安架在半空,双脚离地,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放他下来。

"林国栋突然说。

保安松开手,左牧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他低着头,又恢复了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锋芒只是艾静的错觉。

"运气不错。

"林国栋慢慢走到左牧面前,白大褂下摆轻轻摆动,"不过..."他突然伸手拍了拍左牧的肩膀,力道大得让瘦削的年轻人晃了晃,"急诊科不需要赌徒。

王主任,把他调去病历室。

现在,立刻。

"王海点头哈腰地应着,一边恶狠狠地瞪了左牧一眼。

左牧没说话。

他低着头,顺从地跟着保安往病历室走。

经过艾静身边时,他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艾静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消毒水和血腥味的复杂气息。

还有——不知是不是幻觉——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味,像是那把消失的银针留下的痕迹。

"等等。

"林国栋突然又叫住了左牧。

院长慢条斯理地走到左牧面前,金丝眼镜反射着冰冷的光。

他伸手,像对待一只不听话的宠物那样,捏住了左牧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你的手很稳。

"林国栋的声音轻柔得可怕,"刚才...那根针呢?

"整个急诊大厅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左牧身上。

艾静看见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苍白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什么针,院长?

"左牧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小心翼翼的懦弱,"我...我不明白..."林国栋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突然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擦了擦手指,仿佛刚才触碰了什么脏东西。

"去病历室吧。

"他转身走向那个奇迹般复活的伤员,声音轻飘飘地传来,"我们...还会再见的。

"左牧低着头往外走。

经过医疗废物桶时,他的右手微不可察地一抖——一枚染血的银针悄无声息地滑进了袖口。

艾静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结婚两年的男人。

而更可怕的是——当左牧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时,她分明看见,那个被宣布死亡又奇迹复活的伤员,颈侧有一个细小的、泛着青紫的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