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璃摩挲着步摇上那丝异样的粘腻感,心中警铃大作。
这香气陌生而诡异,绝非寻常之物。
萧景玄……他此举是何意?
是善意提醒,还是别有深意?
抑或,这根本就是沈清婉或王氏设下的另一个圈套,假借萧景玄之手送来?
她将步摇递给云雀,低声吩咐:“找个不起眼的荷包,将这步摇仔细收好,莫要让他人碰触,更莫要让它靠近饮食。”
她需要时间弄清楚这香气的来历和作用。
云雀见小姐神色凝重,不敢多问,连忙照办。
沈清璃走到书案前,铺开宣纸,提笔蘸墨,却并非练字,而是凭着前世的记忆,开始梳理永宁侯府的人际关系网。
父亲永宁侯沈弘,虽袭爵位,但才干平庸,更看重家族利益和自身官声,耳根子软,易被继母王氏吹动枕头风。
继母王氏,出身吏部侍郎府,表面贤良淑德,实则心机深沉,掌控中馈,一心为自己的亲生女儿沈清婉铺路。
庶妹沈清婉,看似柔弱白莲,实则蛇蝎心肠,且与三皇子一党似有隐秘联系(这是她前世临死前才窥见的蛛丝马迹)。
府中还有几位姨娘,各有心思,但大多唯王氏马首是瞻。
下人之中,哪些是王氏的眼线,哪些可以争取,她需要一一甄别。
“小姐,”云雀悄悄回来,低声道,“打听过了,二小姐院里近日并无大量采买,但前几日,她身边的贴身嬷嬷李嬷嬷,确实悄悄出府了一趟,去了城西的一家……香料铺子。”
香料铺子?
沈清璃笔尖一顿。
城西那家“凝香斋”,表面是卖胭脂水粉,暗地里却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前世她后来才知晓。
步摇上的异香,莫非就出自那里?
沈清婉提前布局,是想在赏花宴上用什么手段?
“知道了。”
沈清璃不动声色,“继续留意,但务必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是。”
云雀应下,看着小姐沉静侧脸,只觉得小姐落水醒来后,似乎哪里不一样了,具体又说不上来,只是莫名让人安心。
接下来的日子,沈清璃依旧深居简出,安心“养病”,暗地里却开始不动声色地布局。
她利用晨昏定省的机会,仔细观察王氏和沈清婉的言行举止,留意她们身边得用之人。
她开始有选择地“回忆”起一些前世忽略的细节,比如某个丫鬟曾偷偷向王氏报信,某个婆子克扣她份例。
她并未立刻发作,只将这些信息暗暗记下。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她需要积蓄力量,等待最佳时机。
期间,王氏果然请了绣娘来为姐妹俩量体裁衣,准备赏花宴的行头。
王氏拉着沈清璃的手,慈爱道:“清璃,你病了这一场,消瘦了些,这次定要做几身鲜亮衣裳,好好打扮打扮,可不能输了气势。”
话语亲切,眼神却透着审视。
沈清璃垂下眼睫,温顺答道:“多谢母亲挂心,女儿省得。”
心中冷笑,怕是巴不得她打扮得越招摇越好,届时出丑才更引人注目吧。
沈清婉则在一旁娇声道:“母亲偏心,只给姐姐做新衣,女儿可不依。”
一派天真烂漫,姐妹情深。
沈清璃看着她们演戏,心中波澜不惊。
这虚伪的温情,她早己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