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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9-27

儿子生日那天,我在游乐园目睹了他被富家子的跑车撞飞。抢救室外,

肇事者父亲轻蔑地扔给我一张支票:“穷人的命,一百万够了吧?”我默默收下钱,

转身成立了“弱者守护者”法律援助基金。三年后,他因商业诈骗被捕,

在法庭上见到作为主诉律师的我。“你儿子的死是意外,”他嘶吼着,

“而我失去的是整个商业帝国!”我平静地展示证据:“不,你失去的是作恶的资格。

”宣判那天,他疯了似的问我为何要赶尽杀绝。我轻声回答:“因为穷人的尊严,无价。

”一旋转木马的霓虹灯光晕开在傍晚的空气里,带着一种不真切的甜腻。音乐欢快,

叮叮咚咚,敲打着周末游乐园喧闹的尾声。林守义手里举着快要融化的草莓味冰淇淋,

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穿着蓝色太空服、在木马平台上朝他使劲挥手的小小身影。“爸爸!

看我!我像不像宇航员!”六岁的林晓晓声音清脆,穿透了音乐的屏障,

直抵林守义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晓晓最棒了!”林守义笑着喊回去,

眼角堆起细密的纹路。他掏出有些年头的手机,对着儿子连按了几下快门。屏幕上的晓晓,

笑容灿烂得能让任何阴霾退散。今天是晓晓的生日,答应了他整整一年的游乐园之旅,

林守义省吃俭用几个月,终于兑现了承诺。看着儿子红扑扑的脸蛋和亮晶晶的眼睛,

他觉得一切都值了。晓晓从旋转木马上下来,像颗小炮弹似的冲进他怀里,

带着满身的汗气和兴奋。“爸爸,接下来我们去坐摩天轮好不好?我要到最高的地方看星星!

”“好,都听寿星的。”林守义把冰淇淋递给他,用粗糙的手指擦去儿子鼻尖上的汗珠。

他牵着那只温热的小手,汇入稀疏下来的人流,朝着巨大的摩天轮走去。

夕阳将父子俩的影子拉得很长,依偎在一起。幸福,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具体。然而,

巨大的轰鸣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这片温馨。不是游乐园里过山车那种***的呼啸,

而是某种更狂暴、更不合时宜的野兽般的咆哮。一辆银灰色的跑车,像一道失控的闪电,

以完全不该出现在园区内部道路上的速度,从斜刺里的员工通道狂飙而出!

它显然失去了控制,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车身疯狂扭动,

直直地朝着人行区域撞来!人群发出惊恐的尖叫,四散躲避。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变慢。林守义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

他下意识地想将儿子紧紧护在身后。可那只一直牵着的小手,因为去接冰淇淋,刚刚松开。

就那么一秒的间隙。他眼睁睁看着那辆咆哮的钢铁巨兽,裹挟着死亡的气息,

精准地、残忍地,撞上了那个穿着蓝色太空服的弱小身体。“晓晓——!

”林守义的嘶吼破腔而出,盖过了所有的嘈杂。他扑过去,

看到的却是儿子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起,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

然后重重地砸在几米外的冷硬地面上。那抹鲜艳的蓝色,

迅速被蔓延开的、刺目的猩红所浸染。跑车在十几米外终于歪斜着停下,引擎盖冒着白烟。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时髦、满脸惊惶的年轻男子踉跄下车,看着眼前的惨状,脸色煞白,

嘴里嘟囔着:“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刹车……刹车……”林守义跪在儿子身边,

双手颤抖,不敢去碰那具软绵绵的、还在轻微抽搐的小身体。晓晓的眼睛半睁着,

失去了所有神采,只有微弱的痛苦***从染血的小嘴里溢出。“晓晓!晓晓!坚持住!

爸爸在这里!医生!快叫医生!”林守义的声音破碎不堪,

他徒劳地想用手捂住儿子头上那个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

温热的液体迅速染红了他的手掌、衣袖。世界在他周围旋转、崩塌,

只剩下眼前这片残酷的红。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红蓝闪烁的光打在他惨白如纸的脸上,忽明忽暗。二市第一医院,抢救室外。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冰冷刺鼻的气味,混合着绝望的味道。长廊的荧光灯管发出嗡嗡的轻响,

照得墙壁一片惨白。林守义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僵坐在冰凉的塑料长椅上,

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发暗,变成一块块丑陋的污渍。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代表着生死界限的门,

整个人被一种巨大的、无声的恐惧攫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像是在用钝刀切割他的神经。一阵略显嘈杂的脚步声打破了走廊的寂静。

几个人簇拥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男人约莫五十岁上下,身材保持得很好,

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脸上带着一种久居人上的倨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他身旁跟着一个律师模样的男人,

提着公文包,表情严肃。最后面是那个肇事司机——富家子赵鹏,此刻耷拉着脑袋,

不敢看林守义。来人正是赵鹏的父亲,本市知名企业家,赵氏集团的实际控制人,赵天成。

赵天成甚至没有看一眼抢救室亮着的红灯,

他的目光直接落在形容枯槁、一身血污的林守义身上。那目光里没有同情,没有歉意,

只有一种打量物品般的冷静,或者说,冷漠。他朝旁边的律师微微偏头。律师立刻会意,

上前一步,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打开,然后抽出一张支票,递到林守义面前。

“林先生是吧?”律师的声音平板无波,带着职业性的疏离,“对于今天发生的意外,

我的当事人深表遗憾。这是一点心意,希望能对您和您的家庭有所帮助。

”林守义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他的眼球布满了血丝,

视线有些模糊地聚焦在那张薄薄的纸上。数字后面跟着好几个零。一百万。

对于一个普通工薪阶层,这无疑是一笔巨款。或许能买断很多痛苦,很多未来。

赵天成这时才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往前走了一步,

站在林守义正前方,微微俯身,

像是要确保每个字都清晰地砸进对方耳朵里:“事情已经发生了,意外谁也不想。纠缠下去,

对谁都没好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守义洗得发白的旧夹克和沾满污渍的工装裤,

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补充了那句足以将人灵魂都冻结的话:“穷人的命,一百万,

够了吧?”“穷人的命”……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林守义的心上。

他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的手指蜷缩起来,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巨大的悲恸和一种被彻底践踏的屈辱感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看着赵天成那双居高临下、毫无温度的眼睛,看着那张轻飘飘的支票,

再看看抢救室那扇依然紧闭的门。里面,他的晓晓,他视若生命的全部,正在生死线上挣扎。

而门外,他儿子的“命”,正被明码标价。他应该怒吼吗?应该将支票撕碎摔在对方脸上吗?

应该扑上去拼命吗?那一刻,林守义的胸膛剧烈起伏,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做。

在赵天成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目光注视下,在律师职业化的平静表情前,

在那富家子躲闪的眼神里,他伸出了颤抖的、沾着儿子血迹的手,接过了那张支票。

动作很慢,很沉。指尖触碰到纸张的冰凉瞬间,他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某个部分碎裂的声音。

但他低垂着眼睑,掩去了所有可能泄露的情绪。赵天成似乎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甚至像是解决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麻烦。他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袖口,

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便带着一行人离开了。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渐行渐远,

留下死一般的寂静。林守义死死捏着那张支票,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它轻飘飘的,

却又重得让他几乎无法承受。那不是钱,

那是将他作为父亲的尊严、将他儿子的价值彻底碾碎后,随意丢弃的凭证。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个世纪,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和遗憾,

对着瞬间扑过去的林守义,沉重地摇了摇头。“我们尽力了……伤势太重,

颅内出血……”后面的话,林守义一个字也没听清。世界在他耳边嗡鸣一片,

彻底失去了所有色彩和声音。他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那张百万支票,

从他无力松开的手中飘落,掉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三晓晓的葬礼很简单。小小的墓碑上,

照片里的孩子笑得依旧天真无邪,仿佛从未经历过那场可怕的灾难。

林守义一夜之间花白了头发,背脊也不再挺直。他辞去了工厂技术员的工作,

处理完儿子的后事,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周围有知情的邻居和工友,同情之余,

也有人私下议论:“唉,老林也是命苦,好在……好歹拿了一百万,后半辈子不用愁了。

”“拿钱买命啊,这世道……不过,一百万,也确实不少了。”这些声音,

像针一样扎在林守义心上。他知道,在很多人眼里,他收起那张支票的行为,等同于认命,

等同于用儿子的命换了富贵。他无法解释,也无需解释。他去了银行,将那一百万,

连同自己和妻子晓晓母亲早年因病去世所有的积蓄,

一个零头一个零头攒下来的几万块钱,全部取出。然后,

他联系了本市一位以仗义执言、经常为底层民众发声的资深律师,也是他亡妻的远房表兄,

周律师。周律师听完林守义平静到可怕的叙述,尤其是听到赵天成那句“穷人的命,

一百万够了吧”时,愤慨地拍案而起。“守义,你想怎么做?告他!我们一定告到底!

这不仅仅是交通肇事,这是侮辱!”林守义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不再是葬礼上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