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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9-26

1产检当晚回到新婚房,顾晚刚把产检单塞进玄关抽屉,

就闻见一股不合时宜的清新——新刷墙漆的味道。她还没来得及问,沈砚手机“嗡”了一下,

语气带笑地说要加班,走得比换气扇还快。江梨拎着一袋酸奶进门,

顺手掏出小设备在墙面一划,“嘀”的一声,踢脚线处亮起红点。存储卡里第一帧,

是一只陌生的手翻她的药盒;第二帧,女人的笑靠在熟悉的男人肩上。

她腹中那一点点生命像被惊到,轻轻一颤。顾晚把酸奶插上吸管,捏在手心没喝,

凉意贴着掌心走。“你先坐着,别站太久。”江梨把靠垫塞到她腰后,“我先把这张卡备份,

谁也别动原现场。”“你别把我当玻璃。”她笑了一下,嘴角干干的。“那也别当小刀。

”江梨扬了扬手机,“小心手背。”客厅的灯不刺眼,淡黄,像一层温吞的糖。

糖下头是刷新的墙,乳白得过于认真,刷痕抹平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顾晚盯了几秒,

忽然想起今天医生说的:“四个月,睡眠要好,情绪要稳。”她点点头,像点给自己看。

“漆味从下午就有。”她轻声开口,“我走之前明明没有。”“问物业。

”江梨把设备贴着踢脚线慢慢移动,指尖稳得像在写字,“最快是看维修记录。

次快是看门禁和电梯。”“你怎么每回都像个小工具箱。”“你负责当人,我负责当箱。

”江梨没抬头,“你一个人,晚晚,不能既当人又当箱。”“他刚才说要加班。

”“当然要加班。有人要把‘记录’加上,顺便把记录删了。”顾晚没接话。

她晃了晃手里的吸管,吸了一口,酸甜从舌根到胸口,又从胸口落回胃里。

她想找一个把身体撑住的词,最后只找到一个动作——把手放在肚皮上,轻轻按了按。

踢脚线那一段木条向上掀开的时候,空气短暂地停了一下。

江梨从里面掏出一张指甲盖大小的存储卡,黑得像个字的句号。“先看吗?”江梨问。“看。

”她点头,声音像从玻璃杯底穿上来。笔记本放在茶几上,风扇轻轻转。第一段是广角。

画面里这个屋子乖顺地摆着家具,也乖顺地接受入侵。鸭舌帽男从门外进来,

动作熟练地直奔餐边柜,拉开第三个抽屉——正是她放药的地方。他把药瓶拿起来,

对着灯看,又放下去,换了一个角度,再放回原位,像在演一段礼貌的偷窃。“戳时间。

”顾晚说。“前天,晚十一点四十七。”江梨的手指敲在触控板上,“他进门用了谁的卡?

”“物业有记录。”顾晚把吸管扯出来,不再吸,“我记得前天晚上,

我在群里和你说‘他出差’。”第二段切到了卧室。镜头的位置偏高,

刚好能收进床头与衣柜之间的空档。画面里,女人笑得熟稔,手揽着男人的脖子。

她的发色很浅,像是刚被海水晒过。男人没有露出正脸,但肩线和手表都熟悉得要命。

女人说了句什么,麦克风没收清,只能看见“唇”这个字在口型里轻轻拐了一下。

顾晚把手背抵住额头,触到一点汗。“暂停。”她道。“晚晚。”江梨轻声唤她,“我在。

”“我知道你在。”顾晚垂眼,把吸管重新插回杯口,“我只是想一会儿再看。

想让他俩在这个画面里多待一会儿,待到我心里把他们的位置摆好。”江梨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挨着坐,时间像一面被风掀起来的窗帘,呼啦一下又落回来。“今天中午,

他问我要不要换个牌子的维生素。”顾晚慢慢开口,“我说不用,他就笑,笑得有点敷衍。

”“药先别吃。”江梨干脆,“明天去复检,把这一段备份带给医生,让她写记录。”“好。

”顾晚把“好”说得很轻,像在纸上落了一个圈。

她突然想起一个很琐碎的细节——早上出门的时候,

餐边柜的第三个抽屉好像被拉出来过一点点,当时她还用手推回去了。那个动作过去得太快,

她来不及给它一个意义。现在意义自己走回来了,一只脚踩着墙漆味,

另一只脚踩着视频里的喘息。她站起来,慢慢在客厅走了一圈,像在屋里巡视。

墙的四角、吊顶的风口、相框的背面,她都看了一眼。她不是专业的人,

但她是这个家的主人,她的看,理应比任何人的看更长久。“你觉得我该问吗?

”她回到沙发边,问江梨。“你觉得你想问吗?”江梨反问。“我想知道他会怎么说。

”顾晚想了想,“但我更想知道他会怎么做。”“那就先别问。”江梨合上电脑,表情冷静,

“先让他做。让‘墙里的眼睛’看见他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先做什么,再做什么。

”“我怕我等不住。”“那就把‘等’换成‘安排’。”江梨一项项点,“一,

给医生发消息,说明今天看到了什么,明天复检;二,给物业发邮件,

调近两周维修记录和门禁;三,把你今晚住处先换到次卧,远离墙面;四,今晚的聊天,

能不说就不说,说也只说日常,‘加班辛苦’这种,给他一个犯错的舒适区。

”“你说话像个好看的备忘录。”“我还能当你难看的闹钟。”顾晚笑了一下,笑声有点空。

她把手机拿出来,给医生发了条短讯,又给物业发了邮件。每敲一个字,

胸口的紧绷就松一线。她需要一个可以做的动作,哪怕只是按“发送”。

门口的猫眼里透进一小点走廊的光,像一粒被困住的太阳。她走过去看了一眼,空无一人。

“他什么时候说的加班?”江梨问。“刚才。”顾晚看了看时间,“八点三十七。

我回来是八点零五。”“二十多分钟,来得及删点什么,也来得及换点什么。

”江梨把纸巾抽出来,塞到她手心,“也来得及让人进来。”“你别说了。

”她把纸巾攥成小团,“我脑子里现在像有个拼图,边缘都找好了,中间还空着。

”“就让它空着。”江梨的语气柔下去,“空着也能活。你和宝宝先安稳地活着。

”顾晚“嗯”了一声,像是睡前答应一个孩子的请求。她忽然记起婚房交付那天,

墙上挂着的那幅小画,画面是海,有两只鸢尾蓝的小舟彼此相望。后来为了“更统一”,

沈砚说,换成抽象几何,线条干净。她当时没反对,只是把那幅小海收起来,

放进了最底层的柜子。现在她想,那幅海应该再出来一回。不是为了怀旧,

只是提醒自己——风从海上来,再大的漆味也有散尽的日子。“我去泡点温水。”她说,

“医生说晚上可以泡脚,睡得稳。”“我来。”江梨起身,“你坐着。

”“我还能泡个脚总行吧。”她挑眉,勉强让自己的语气俏皮一点,

“不然你以为我是一盆花?”“你是盆栽也得浇水啊。”江梨笑,“今天先浇你,再浇墙。

”“浇墙干嘛?”“把味儿浇下去。”江梨朝那面乳白墙努了努嘴,“它太用力了。

”热水在脚踝边升起那一圈温度的时候,顾晚觉得自己终于从某种悬浮里落地。

她抱着一个小靠垫,靠在沙发角落,听浴室里的水声,听风扇轻轻转,

听自己心跳把屋子分成一拍一拍的安全。她的手机亮了一下,

是沈砚发来的消息:“今晚可能晚点回,别等我。”她打了三个字删了两个,

最后只留下一句:“好,注意安全。”她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茶几上,目光落回那面墙。

墙还是那面墙,只是她知道了它的另一面。她摸摸肚子,

对里面轻声说:“我们先把自己安顿好,慢一点,稳一点。”水汽轻轻上升,

客厅像披了一层看不见的纱。她闭上眼,听见江梨的脚步声从浴室出来,停在她面前。

“晚晚,”江梨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只让光看见我们想给它看的。”“好。”她睁开眼,

眼睛里有一点亮,“剩下的,就让墙看吧。”2天亮的时候,墙漆味还在,

像把昨夜按在原地。顾晚醒来时,客厅茶几上的笔记本黑着屏,存储卡装在小布袋里,

江梨坐在地毯上,抱着靠枕打盹。手机里没有新的消息,她也没有再去等。“起来,去当人。

”江梨睁眼,嗓音哑哑的,“箱今天升级成保险柜。”“你这保险柜还有轮子。

”顾晚披上外套,“先去物业,再去医院。”物业管理处的灯一向偏冷,像把人变成文档。

赵斌戴着工牌,听完她们的需求后没表现出惊讶,只把茶杯往里推了推。“维修记录我能查,

但涉及住户隐私的门禁和电梯视频,需要你们发正式邮件并留下书面申请。”他语气平稳,

“程序走对,证据才有力。”“我们带了模板。”江梨把文件袋打开,

“维修、门禁、电梯各一份,时间段先从前十五天起。”“嗯。”赵斌接过去,

指尖敲了敲桌面,“另外,这两天你们楼层确实有人报过气味问题。昨天下午三点到五点,

有一单‘墙面修补’的临时工单,填报人是你们之前的装修队长,骆平。”“有凭证吗?

”顾晚问。“有,我会连同报修单、出入登记一并邮件回传。”赵斌顿了顿,“如果需要,

我可以陪你们去看电梯走廊的监控,因为那是公共区域。”“谢谢。

”顾晚从包里掏出一盒糖,推过去,“我就不客气了。”“客气不了解决问题。

”赵斌笑了一下,把糖接走,“还是证据更实在。”从物业出来,

阳光把楼梯间的灰尘照得很认真。江梨低头看手机:“邮件已发,回执已收。走,

下一站医院。”产科门诊人多,但声音都压着。温瑜医生戴着口罩,眼神与昨晚一样稳。

“先别吃任何新换过的药。”温瑜把听诊器挂回脖子,“你说看到了药瓶可能被动过,

我会在病例里记录。今天先做常规的复检和必要的血检,看看指标。你有视频备份吗?

”“有。”顾晚把小布袋递给她,“医疗部分能用到的,我都授权。”“授权我写进病历。

”温瑜点头,“另外,睡眠和饮食很重要。紧张是正常的,但你现在每做一件理性的事情,

身体都会更安稳。”“我会按列表来。”顾晚回答,“列表是我朋友的专长,我只是照着做。

”“照着做,已经很好了。”温瑜转回电脑前,“结果出来我会第一时间挂在系统上,

也会备注你的情况,避免值班医生不了解背景。”抽血间隙,江梨给她递了杯温水。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有刻度的杯子。”顾晚笑,“装满冷静,再倒出一点点害怕。

”“害怕也可以,”江梨说,“但我们要让害怕长在有把手的地方。”离开医院时,

风把树梢吹得发软。江梨边走边列项:“一,医疗记录已立;二,

物业的维修单和监控回传在路上;三,下午去见律师,把证据链梳一遍;四,

晚上的聊天继续‘日常’。”“‘日常’是哪个口味?”顾晚问。“清淡口味。

”江梨抬下巴,“比如‘注意休息’、‘明天要不要一起吃早饭’。

所有会引发对方防御的句子都暂时不用。”律师事务所的玻璃门滑开,

空气里是淡淡的纸墨味。唐桑穿着一件灰色衬衫,整个人像一根直尺。“先看材料。

”她接过硬盘和打印件,翻阅的动作有节奏,“你们做得很好。接下来我的建议是:第一,

你们不主动摊牌,用‘留痕沟通’替代对抗。第二,

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的材料先准备;第三,医疗记录与物业记录并行收集,

注意交叉验证时间戳。第四,你们居住环境需要做一次全面排查,我可以联系第三方。

”“那婚房?”顾晚问。“暂住,但尽量避开已经确认存在问题的墙面。”唐桑看她,

“你现在的目标只有两个:你和孩子的安全,证据的完整性。其他问题,晚一点解决也不晚。

”“如果他今晚回家?”江梨问。“照常,”唐桑说,“但请你们尽量不要引导他进入争执。

你们只记录。任何试图拿走你们设备或接触你们证据的动作,立刻拨我电话,

并保留当时环境的影像。”“我们有一只‘墙里的眼睛’。”顾晚说。“很好,”唐桑点头,

“让它继续看。”回到家时,阳光刚好斜到客厅的那面乳白墙上,像给它撑起一把无形的伞。

顾晚把卧室换到了次卧,床单被重新铺好,窗帘换成更厚的那套。江梨在客厅调试,

确认“眼睛”还在工作。“备份一号放移动硬盘,二号放网盘,三号放我的卡里。

”江梨举起三样东西,“保险柜的三层。”“谢谢你。”顾晚把水杯递给她,

“我发现‘谢谢’两个字很轻,但今天好像挺重。”“那就多说几次。”江梨接过水,

“重一点也不怕。”顾晚给温瑜发去复检完成的消息,

又在与赵斌的邮件里补了一句“辛苦”,语气平静。她把手机翻到与沈砚的聊天界面,

想了一会儿,敲下:“今天忙吗?注意吃饭。”“很好。”江梨在一旁看,

“像把空气打扫了一遍。”“我不想把自己活成一个侦探。”顾晚靠在椅背上,

“但我也不想再当一个观众。就当我从观众席走到灯下,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好。

”“你不是侦探,也不是观众,”江梨说,“你是当事人。我们只做当事人该做的事。

”夜色慢慢落下来的时候,屋里的一切都在位置上:小布袋挂在墙边的钩子上,

移动硬盘在抽屉的最里层,笔记本合着躺在沙发角。顾晚把手搭在肚皮上,

轻轻划了一个小圈。“我们住次卧。”她对小小的生命说,“离那面墙远一点,但不害怕它。

”她去厨房煮了一小锅粥,白气腾起来,像一支简单的旗。她夹了两片酸黄瓜摆在碗边,

给江梨端过去。“我突然喜欢上清淡口味了。”她说。“清淡不是没味道。”江梨笑,

“是把重的东西放到明天去消化。”“那就明天。”顾晚把碗举起来,像在和谁碰杯,

“今晚,我们让光只看见我们想给它看的,剩下的,交给墙里的眼睛。

”3夜色从阳台一点点落进来,把墙漆味压得更低。顾晚把餐边柜第三个抽屉拉开,

拿出那瓶维生素,指甲边缘蘸了点几乎看不见的白,轻轻点在瓶盖内侧。

那是她给自己的暗记,像在海图上点了一颗星。“别改动原位置。”江梨在一旁看着,

“点完放回,角度也别错。”“我知道。”顾晚把瓶子按回去,瓶口和抽屉边缘刚好贴住,

“我只想确认,谁会看见这颗星。”她把抽屉推回,力道很轻,生怕把一点点“正常”推歪。

“给他发个‘清淡口味’。”江梨提醒。顾晚打开与沈砚的对话框,敲字:“忙完了吗?

别熬太晚。”“很好。”江梨点头,“这句话像温水。”“温水也会开。”顾晚把手机放下,

嘴角勾了一下,“但要火够大。”客厅保持原样,茶几上摊着昨晚的纸巾盒,

靠垫一只压着另一只。墙里的“眼睛”在工作,指示灯藏在阴影里,像一个安静的守夜人。

她们把卧室换在次卧,门半掩,方便听到玄关的动静。“你睡一会儿,我守前半夜。

”江梨把笔记本插上电源,“十二点之后换你看。”“我们像夜航的轮班。”顾晚打趣。

“你现在是船长,我是舵手。”江梨摊手,“熬夜也要轮。”十一点半的风从窗缝里钻进来,

沙发的布面微微起了一层细碎的凉。顾晚在次卧躺下,肚皮下那一点生命沉稳而安静。

她不强迫自己睡,只是闭着眼,让心跳和外面的风互相打拍子。门锁“咔”的一声,极轻,

像有人怕惊醒屋里的空气。零点零九分,墙里的“眼睛”给出一个微不可察的亮。画面里,

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从门口侧身进来,动作熟练得像进自己家。他径直走向餐边柜,

拉开第三个抽屉,手落在正中间,正是那瓶维生素的位置。“来了。”江梨压低嗓音,

指尖停在键盘上。顾晚在门后站直,掌心微湿。男人把瓶子拎起,对着灯看了一眼,

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低头看了看瓶盖的内侧。他迟疑了一秒,动作变得谨慎,

先把瓶子放回原处,再把手伸进外套口袋,摸出另一只几乎相同的瓶子,贴着原角度摆进去。

“看盖内侧。”江梨把画面放大,力求不让像素碎成砂。“我的白点在这。”顾晚出声很轻,

像怕惊到屏幕里的他,“他换的是没有星的那一只。”男人做完这一切,又把抽屉轻轻推回,

四处看了看,目光在墙面上停了两秒,像在确认什么。然后他快步去卫生间,冲了几秒水,

再回玄关,离开。锁舌落下,屋里的空气才把藏住的那口气吐出来。“时间记好。

”江梨按下键,“零点十三分离开。”“车呢?”顾晚走到窗边,轻轻拨开窗帘的一指宽。

楼下路边斜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头朝外,尾灯灭着,

车牌尾数“72”在夜里也能认出她熟悉的反光。“是他那辆。”她说。“他不一定在车里,

但这辆车至少被他允许在这。”江梨掏出便签,“知情,至少是知情。

”“我不想替任何人把因果倒着写。”顾晚合上窗帘,“但这行字自己会往他那里靠。

”她们把刚刚的录像备份,像叠被子那样把边角抹平:一份进移动硬盘,一份进网盘,

一份进江梨的卡。每完成一次“保存”,顾晚的肩就往下落一点。“写个‘当事人清单’吧。

”江梨把便签本递过去,“你写,我读。”顾晚拿起笔,写下四行。“一,

人身安全:门锁更换预约、备用钥匙与临时住处确认、紧急联系人在第一页。”“二,

孕期营养:医生建议为准,药物来源单独记录,所有瓶盖拍照,开封时间标注。”“三,

证据固定:物业、医疗、视频三线同步,时间戳交叉核对,沟通留痕。”“四,

退出路线:财务清单、重要证件包、备用手机卡,律师时间表。”“像减肥菜单。”江梨笑,

“但每一条都能让你轻一点。”“是从人生上减掉赘肉。”顾晚也笑,“不要从我身上减。

”手机屏亮了一下,沈砚的消息跳出来:“今晚还在客户那边,明早可能直接去郊区谈判,

别等我。”“他提‘郊区’,说明今晚不在城里。”江梨挑眉,“你准备怎么回?

”“用‘清淡口味’。”顾晚敲字:“知道了,注意休息。”“他会以为一切还在他掌控里。

”江梨说。“那就让他以为。”顾晚收回手机,“我只需要我掌控的部分。”她端起水杯,

喝了半杯温水。杯壁的雾气很快散掉,像一层不想留下来的轻纱。她把杯子放下,

去次卧把被角掖好,又回到客厅检查房门是否完全上锁,插销是否贴合。“晚晚。

”江梨叫她。“嗯?”“你刚刚在写清单的时候,手没有抖。”江梨看着她,“这是好事。

”“我的心还是会。”顾晚把手放在肚子上,轻轻画了一个圈,“但它在按拍子,

而不是乱跑。”墙里的“眼睛”安静下来,像一颗躺着的铆钉,把屋子的缝细细钉住。

窗外一阵风吹过,树影摇出几格浅浅的暗纹。顾晚想起早上医生说“每做一件理性的小事,

身体都会更安稳”,她点点头,把这句话也抄在便签的背面。“睡吧。”江梨说,

“舵手接班,船长闭眼。”“是。”顾晚笑,“我这艘小船现在知道往哪儿走了。

”她回到次卧,关灯,躺下。一会儿,又坐起,把那只收起来的小海画从柜底取出,

靠在床头。画里的蓝很浅,像一个还没说出口的早晨。她再次躺下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

是银行的消费提醒——一笔深夜加油站的扣款,时间在零点二十分,

地点在她家附近的外环口。她看了看,没截图,也没转发,

只在便签上补了一行小字:车有停靠记录,时间与来访重叠。“让它们自己排队。

”她在心里说。很快,呼吸与风并到了一起。她闭着眼想,等天亮,

去把锁换了;等结果出来,去医生那里听一段更稳的心音;等一切都被光看见,

她就把那面乳白的墙,重新命名。她不急,她有清单,有海,有一只看得见的眼睛,

还有一颗开始自己站立的心。4下午的阳光顺着百叶落下来,像把屋里每一条缝都描了线。

顾晚的邮箱“叮”了一声,

赵斌把维修单和初步的出入记录回传过来:昨天下午十五点零二分至十六点四十八分,

“墙面修补”,填报人骆平;同一时间段,电梯监控里出现一名戴鸭舌帽的男子,

随骆平一同上下,手里拎着一只窄长的工具箱。“走。”江梨提起包,

“我们去物业看原始画面。”监控室的冷白光让每个人都像被放进透明袋。

赵斌把时间轴拉到十五点零五分,画面里,骆平刷卡进门,身后是鸭舌帽男,帽檐压得很低,

鞋上沾着一点还没干透的漆点。他们没有走错路,像熟悉地形的人。电梯里,两人低声交流,

口型看不清,但动作一贯;到楼层后,他们直接去了顾晚家门口,

门口有一次短暂停顿——像是在试一串熟悉的钥匙。“这是昨天的公共区域监控。”赵斌说,

“私域我们不会拍,但时间对得上。”“这只工具箱像我爸修收音机那只。”江梨俯身,

“细长,装的是小东西。”“维修单我会盖章。”赵斌把纸按住,

“电梯里的出入登记也会整理一份给你们。”“谢谢。”顾晚点头,“有你这盏冷白光,

心里亮一点。”从监控室出来,风把走廊的告示贴吹起一角。江梨走着走着,

手机又“叮”一声,是她昨晚留言过的快递客服回信:三周前有一笔“微型配件”的寄送,

从“澄景电子”发出,收件人是“齐曼”,备注“拍摄支架与安装螺纹”。

签收地址不是顾晚家,但与骆平工作室所在的街区只隔两条路。“动线补齐。

”江梨把邮件转给顾晚,“发件、收件、施工,各有落脚。”“她真勤快。”顾晚淡淡地说。

“有人勤快,才显得我们不慌。”江梨捏了捏她的肩,“现在去给唐律师过一遍,

时间戳都对上。”她们在律师事务所把纸堆成一叠方形的山。唐桑翻阅、标注、画线,

像在给山铺一条好走的路。“研判暂时如下。”她敲笔,“齐曼与骆平有合谋迹象,

针孔安装在‘修补’窗口期内完成。你丈夫至少‘知情’,甚至‘默认’,

动机来自被要挟或利益考量,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取证继续,沟通‘留痕’。

今晚如果他回来,你们可以做一次‘温柔试探’,只亮‘无脸段’,让他先乱。

”“我怕我演不好温柔。”顾晚说。“你不需演。”唐桑看她,“你只需做你自己。

”傍晚回家的时候,墙漆味像放低了音量,仍然在。顾晚把粥煮上,水开后小火,锅盖歪着,

白气从缺口里呼呼地跑。她给江梨夹了几片小菜,又把碗摆了两只,像摆好一场日常。

“他会不会回来?”江梨问。“他说在郊区。”顾晚把碗沿擦干,“但人心有时候比车快。

”门锁在七点五十二分转了一下,声音谨慎。沈砚站在门口,外套上有一点风尘的皱,

像从某个匆忙里挤出来。他看了看屋子,又看了看那面乳白的墙,笑容来得很标准。

“做了粥?”他换鞋,“你最近口味清淡?”“清淡有益身心。”顾晚把一只碗推过去,

“你也吃一点。”“等会儿,我先上趟卫生间。”他把包放在沙发边,手机攥在手里,

屏幕亮着又灭,像一条想退潮的水线。“墙漆味还在。”顾晚像随口,

“下午物业说昨天有人来修补。”“哦?”沈砚抬眼,“我也觉得有点味儿。

你对这味儿敏感,别在客厅坐太久。”“嗯,我搬到次卧了。”她夹了一块酸黄瓜,“还有,

维生素我先不吃了,医生说让我带过去给她看。”“医生有点太谨慎了。”他笑了一下,

笑意只到眼尾,“不过听医生的也好。”他把手机塞进裤袋,

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手伸出来,放在桌边,做出一种“无戒心”的姿势。

顾晚看见他的眼睛却不时掠向餐边柜的方向,那是一种“知道东西在哪里”的目光。

“你今天怎么样?”她问。“忙。”他说,“客户难缠,郊区的风比城里大。

”“那你回来做什么?”“拿个资料。”他说得自然,“顺路。”“顺路挺好。

”顾晚把碗边的水珠擦掉,像擦掉一句太锋利的话,“我给你看个东西。”她打开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