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契约替身,温柔陷阱初秋的雨,带着沁骨的凉意,敲打着落地窗,
将窗外繁华的都市夜景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斑。温念初站在公寓客厅的中央,
身上穿着一件明显不属于她尺码的、质地精良的连衣裙。这是夏晴的裙子,穿着它,
让她感觉自己像个偷穿了公主华服的小丑,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她深吸一口气,
走到玄关处的穿衣镜前,练习微笑。镜子里的女孩,眉眼清秀,带着一股天然的温婉,
与夏晴那种明艳张扬的美截然不同。她努力牵起嘴角,
试图模仿照片里夏晴那种自信又略带骄纵的笑容,结果却显得异常僵硬。“不对,感觉不对。
”她低声自语,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脸颊。三天前,
她还只是一个为了奶奶天价手术费而四处奔波、走投无路的普通女孩。直到夏晴找到她,
递给她一份协议和一张男人的照片。“这是傅承屿,我的未婚夫。”夏晴的语气轻描淡写,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我需要出国进修三年,但这期间,我不希望他身边出现别的女人。
所以,你替我留在他身边。”温念初当时震惊得说不出话。这种只在小说里见过的情节,
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为什么是我?”她记得自己这样问。夏晴打量着她的脸,
眼神带着一种评估商品的冷静:“因为你有几分像我,特别是侧脸。而且,你够干净,
背景简单,最重要的是……你需要钱,不是吗?奶奶的手术,等不了太久。”“扮演我,
照顾好他的起居,让他安心等你三年。三年后我回来,你拿钱走人,我们两清。
”夏晴的声音斩钉截铁,“记住,你只是我的影子,千万别对他,也别对自己,
产生任何不该有的幻想。”想到病床上奶奶憔悴的面容,温念初颤抖着在协议上签下了名字。
一笔足以挽救奶奶生命的钱,买断她三年的自由和身份。此刻,她就是“夏晴”,
即将面对那个名叫傅承屿的男人。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清脆地响起,打破了公寓内的寂静。
温念初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堆起练习了无数遍的笑容,快步走到门边。门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微凉的湿气走了进来。傅承屿。他脱下被雨水打湿的西装外套,
露出里面熨帖的白衬衫。男人的五官深邃冷峻,眉宇间凝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眼神扫过来时,带着一种审视的锐利,让温念初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承屿,你回来了。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又亲昵,接过他手中的外套。
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微凉的手背,像过电般迅速缩回,心跳如擂鼓。
傅承屿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那目光太过深沉,让她几乎以为自己被看穿了。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径直走向客厅。温念初暗暗松了口气,
连忙跟上去,按照夏晴交代的习惯,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傅承屿接过水杯,却没有喝,
只是握在手中,视线落在窗外连绵的雨幕上,侧脸线条冷硬。气氛有些凝滞。
温念初局促地站在一旁,搜肠刮肚地想找些话题。夏晴说,她在家时总是活泼的,
甚至有些任性。“那个……今天雨好大,你路上堵车了吗?”她试探着开口,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傅承屿转过头,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似乎带着一丝探究。
温念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还好。”他简短的回应,听不出情绪。
晚餐是温念初根据夏晴留下的、据说傅承屿“偏好”的菜单准备的。吃饭时,席间依旧沉默。
温念初食不知味,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傅承屿的每一个细微动作,试图判断他是否满意。
他吃饭的动作优雅,却透着一股疏离。偶尔,他会抬头看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
让她如坐针毡。饭后,傅承屿去了书房处理公务。温念初收拾好厨房,回到客厅,
看着这个奢华却冰冷的“家”,一种巨大的孤独感和茫然涌上心头。
这就是她未来三年的牢笼。夜深了,雨势渐小。温念初洗漱完,犹豫着是该回夏晴的房间,
还是……协议里提到,为了逼真,他们需要同住一个卧室。想到这里,她的脸颊有些发烫。
她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推开主卧的门。傅承屿已经洗完澡,换上了深色的睡衣,
正靠在床头看书。暖黄的灯光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却依旧难掩那份天生的压迫感。
见她进来,他抬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温念初僵硬地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一角,
小心翼翼地躺下,尽量离他远一些。身体紧绷得像一块石头,连呼吸都放轻了。
她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沐浴露的清香,混合着一股独特的、属于男性的凛冽气息,
无孔不入地侵袭着她的感官。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身旁的男人似乎已经沉浸在书中世界,
没有任何动静。温念初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旅途的劳顿和一天的紧张疲惫袭来,
眼皮开始打架。就在她意识逐渐模糊,即将沉入梦乡之际,
似乎感觉到一道深沉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脸上。恍惚中,
她仿佛听到一声极轻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又或许,那只是她的错觉。
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极其轻柔地拂开了她额前散落的碎发,
动作带着一种与她认知中的傅承屿截然不同的温柔。一个低沉的声音,
像羽毛般掠过她的耳畔,
带着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温念初一个激灵,
瞬间清醒了大半,但强烈的恐惧让她不敢睁眼,只能继续假装熟睡。那触碰一瞬即逝,
仿佛从未发生过。傅承屿关掉了他那边的床头灯,卧室陷入一片黑暗。温念初却睁大了眼睛,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刚才……是梦吗?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看似冷漠、一切尽在掌握的男人,似乎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而她这场为期三年的替身戏码,从第一夜起,就已然偏离了预设的轨道,
陷入了一个温柔的、却可能更加危险的陷阱。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月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落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漫长的夜,才刚刚开始。
2 朝夕相处,情愫暗生日子如同书页,一页页翻过。转眼间,
温念初在傅承屿的公寓里已经住了大半年。最初的惊惶与不安,
逐渐被一种程式化的日常所取代。她完美地扮演着“夏晴”的角色,
记得他所有的“喜好”——咖啡要加一粒糖,衬衫要手洗熨烫,周末的早晨需要绝对的安静。
傅承屿似乎也默认了她的存在。他依旧话不多,神情多数时候是冷峻的,工作忙碌,
早出晚归。但温念初能感觉到,这个家,因为她的存在,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比如,
他书桌上总会有一杯温度刚好的水;比如,他深夜归来时,玄关会留一盏暖黄的灯;比如,
冰箱里总会备着他惯喝的那个牌子的矿泉水。这些细节,温念初做得自然而然,
仿佛本就该如此。她告诉自己,这只是协议的一部分,是尽职尽责的扮演。直到那一次,
傅承屿负责的一个重大并购项目遭遇对手恶意阻击,形势一度非常危急。那段时间,
他几乎住在了公司,即使偶尔回来,也是满身疲惫,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阴郁。一天深夜,
温念初听到书房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她犹豫再三,还是起身热了一杯牛奶,
轻轻敲响了书房的门。里面沉默了片刻,才传来一声低沉的“进”。她推门进去,
看到傅承屿靠在宽大的椅背上,闭着眼,手指用力揉着太阳穴,
台灯的光线将他脸上的倦意照得无所遁形。书桌上,散乱着厚厚的文件。“喝点热牛奶吧,
能助眠。”她将杯子轻轻放在他手边不远不近的位置,声音轻柔。傅承屿睁开眼,
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血丝,却异常锐利。他没有看那杯牛奶,只是看着她。
温念初被他看得有些心慌,垂下眼睫,准备离开。“坐下。”他忽然开口,
声音因疲惫而有些沙哑。温念初一愣,依言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双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傅承屿却没有再说话,只是重新闭上眼,书房里陷入一片寂静,
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时间一点点流逝,温念初从最初的紧张,到渐渐放松,
最后竟在这样沉默的陪伴中,生出一种奇异的心安。不知过了多久,她以为他睡着了,
正准备悄悄离开,却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不用担心,
小事。”那一刻,温念初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是在安慰“夏晴”吗?
还是……在安慰她?她没有问出口,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危机最终顺利解除。
傅承屿回来的那天晚上,罕见地没有直接进书房,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看着在阳台给绿植浇水的温念初。夕阳的余晖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她微微弯腰,
侧脸线条柔和,神情专注而宁静。傅承屿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他发现自己开始习惯她的存在。习惯她准备的恰到好处的一日三餐,
习惯她插在客厅花瓶里、每周更换的鲜花,
甚至习惯了她偶尔因为不熟悉“夏晴”的喜好而露出的、带着点笨拙的小心翼翼。有一次,
他提前结束会议回家,竟在玄关听到她在轻声哼歌,是首不知名的民间小调,婉转轻柔。
听到开门声,她像受惊的小鹿般立刻噤声,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然后迅速换上“夏晴”式标准笑容。那一刻,傅承屿心中莫名生出一丝不悦。他忽然觉得,
那个真实的、会哼着陌生小调的她,比眼前这个刻意模仿的笑容,要生动可爱得多。
这种陌生的情愫让他警惕,却又不受控制地滋生。他会在应酬时,下意识拒绝别人的敬酒,
想起她说过喝酒伤胃;他会在地摊上看到一个手工烧制的、釉色温润的茶杯时,
鬼使神差地买下来,只因为她似乎对冰冷精致的瓷器兴趣缺缺。而温念初,
在这场精心维持的扮演中,也越来越难以分辨自己的心。她心疼他工作时的忘我疲惫,
会因为他一句无意的肯定而暗自雀跃,也会在看到他与其他女性出现在财经新闻上时,
心里泛起连自己都觉得不该有的酸涩。她不断提醒自己:温念初,你是温念初,不是夏晴。
他只是透过你在看另一个人。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契约。可是,心,
似乎并不完全受理智的控制。某些种子,一旦落下,便会在不知不觉间,悄然生根。
3 白月光归,契约终止时光荏苒,平静至少表面如此的三年之期,即将届满。
温念初已经习惯了“夏晴”的生活轨迹,甚至在某些瞬间,会产生一种危险的错觉,
仿佛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但理智总会在最沉溺时跳出来,给她当头棒喝。
奶奶的手术很成功,身体逐渐康复。这笔交易,从物质层面看,她得到了最想要的结果。
这意味着,她离开的时刻,也越来越近了。她开始有意识地整理自己的物品,其实并不多,
大部分都是这三年来她悄悄添置的一些小东西,一个喜欢的抱枕,几本看了一半的书,
还有一些晒干的植物标本。属于“夏晴”的那些华服珠宝,她从未真正视为己有。心底深处,
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怅惘和酸楚在蔓延。她不敢深究那是什么。这一天,来得比预想中更快。
她的手机收到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简短却极具冲击力:我是夏晴。我已回国。
协议结束,请在一周内处理好一切,彻底离开承屿。记住你的承诺,不要节外生枝。
短短几行字,像一把冰冷的利刃,瞬间划破了所有虚假的平静。
温念初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脸色有些发白。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
真正的女主角回来了,她这个冒牌替身,该谢幕退场了。她点开新闻APP,
几乎不用刻意搜索,财经版和娱乐版的头条推送,
都是傅承屿与夏晴并肩出席某个高端酒会的照片。照片上,夏晴一袭红裙,明艳照人,
亲昵地挽着傅承屿的手臂,笑容自信夺目。傅承屿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但在镜头下,
似乎并未拒绝夏晴的靠近。“金童玉女,破镜重圆”、“夏家千金归来,
傅夏联姻有望”……各种标题刺眼地跳动着。温念初关掉了手机,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闷得发疼。原来,他这段时间的偶尔晚归,
是因为正主回来了。他们,已经开始公开出双入对了。自己这三年,
果然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彻头彻尾的笑话。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眼眶的酸涩。没关系,
温念初,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拿钱办事,银货两讫,很公平。
她开始更加仔细地收拾行李,将那些属于她的小物件一一打包。她写了一张简单的便条,
只有寥寥数字:“我走了,保重。”没有署名,也不知道该以谁的身份署名。
放在客厅茶几上,显得无比苍白,却又恰到好处——替身离开,难道还需要隆重的告别吗?
看着这个生活了三年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回忆。阳台上的绿植长得正好,
厨房里她常用的那个杯子还带着水渍,
沙发上似乎还残留着昨夜他坐过的气息……一种巨大的不舍和心痛汹涌而来,
几乎要将她淹没。她用力掐了自己的手心,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结束了,温念初。梦,
该醒了。4 意外之喜,决意离开就在温念初预定离开日期的前一天,
她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和恶心,差点在浴室摔倒。起初,她以为是最近情绪波动太大,
加上收拾行李劳累所致。但接下来几天,持续的食欲不振和嗜睡,
让她心中隐隐升起一个不安的猜测。她不敢怠慢,悄悄去了一家离家很远的私立医院做检查。
当医生拿着化验单,微笑着对她说“恭喜你,怀孕了,已经四周多了”的时候,
温念初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怀孕?她和傅承屿的孩子?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她本就混乱的心湖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震惊、茫然、无措、甚至还有一丝隐秘的……喜悦?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抚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是她和那个冷漠又复杂的男人之间,最直接也最深刻的联系。有一瞬间,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如果告诉他,他会不会……会不会因此让她留下?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夏晴已经回来了,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自己用孩子来捆绑他,算什么?更何况,协议明确禁止她在此期间怀孕虽然采取了措施,
但百密一疏,这本身就是一种违约。傅承屿会怎么看待这个孩子?
一个心机替身上位的手段?一个不该存在的意外?不,她不能冒这个险。她不能让她的孩子,
在这样一种尴尬、甚至可能被厌恶的情形下出生。奶奶已经康复,她拿到了应得的报酬,
互不相欠。这个孩子,是上天给她这三年荒唐交易的一份意外礼物,是她一个人的。
巨大的母性本能压倒了所有犹豫和软弱。她必须离开,而且要更快,更彻底。
在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悄悄生下孩子,抚养他长大。她重新坚定了决心,
将那张告别便条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桶。不需要任何告别,无声无息地消失,
对所有人都好。她迅速更改了计划,
预定了第二天最早一班飞往南方一个宁静海滨城市的机票。那里气候宜人,生活成本较低,
适合安心待产。收拾最后几件行李时,她的动作格外轻柔,手不由自主地会抚上小腹,
心里默默地对那个尚未成型的小生命说:“宝宝,别怕,妈妈会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