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的“蚀骨城”,常年被暗红色的瘴气笼罩。
沈清辞跟着巡界使穿过城门,脚下的石板路泛着冰冷的光泽,路边的“血莲”开得正艳,花瓣像染了血,散发着甜腻的香气。
这里的空气里充满了魔息,可奇怪的是,他胸口的碎玉却变得越来越热,像是在呼应什么。
“沈清辞?”
一道女声从前方传来。
沈清辞抬头,只见魔宫的台阶上站着一个女子,穿着暗红色的长袍,袖口绣着金色的曼陀罗花纹,长发如墨,垂到腰间。
她的眼睛是淡紫色的,像极了当年观星台看到的幽荧星。
“你是……”沈清辞皱眉,他不认识这个女子。
女子笑了笑,步下台阶,指尖轻轻划过他胸口的碎玉:“我叫夜漓,是魔界的‘司命官’。
和你当年在神域的职位,差不多。”
沈清辞瞳孔一缩:“你知道我?”
“不仅知道,”夜漓转身,示意他跟上,“我还知道,定界玉不是你弄碎的。”
魔宫内部比沈清辞想象的要冷清。
没有他印象中魔界的混乱,反而处处透着规整,墙壁上挂着星图,和神域观星台的星图几乎一样,只是标注的文字是魔界的“幽纹”。
夜漓领着他走到星图前,指尖点向代表神域的紫微星:“三年前,定界玉碎裂的那天,我在魔界的观星台也看到了异常——紫微星旁边,多了一道不属于三界的星轨。”
“不属于三界?”
沈清辞追问。
夜漓点头,转身看着他:“你手里的碎玉,是定界玉的核心。
当年它碎裂时,不仅释放了魔息,还藏了一段‘星忆’——只有同时拥有神元和魔息的人,才能读取。”
沈清辞愣住了:“神元和魔息?
可三界之内,没有人能同时拥有两种力量……你可以。”
夜漓打断他,目光落在他肩头的烙印上,“你以为那是‘渎神’烙印?
其实那是你母亲给你的‘护元印’。
你母亲,是神域的上一任司星官,而你父亲……是魔界的前魔君。”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得沈清辞脑子一片空白。
他一首以为自己是纯粹的神元体质,母亲早逝,父亲是神域的普通神官——可夜漓的话,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不可能,”沈清辞摇头,“如果我是神魔混血,神域早就杀了我了,怎么会让我做司星官?”
“因为你母亲用自己的神元封印了你的魔息,”夜漓叹了口气,“她当年和你父亲相爱,触犯了三界的禁忌,只能把你藏在神域,用护元印掩盖你的魔息。
可三年前定界玉碎裂,魔息外泄,护元印被激活,反而成了‘渎神’的证据。”
沈清辞握紧胸口的碎玉,指尖冰凉。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总在他睡前摸着他的头说:“清辞,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守住心里的光。”
那时他不懂,现在终于明白了——母亲早就知道,他的身体里藏着足以颠覆三界的力量。
“那定界玉到底是谁碎的?”
沈清辞抬头,目光坚定。
夜漓走到星图前,指尖划过那道不属于三界的星轨:“是‘域外族’。
他们生活在三界之外的‘虚无之境’,以吞噬三界的灵力为生。
定界玉是三界的屏障,只要打破它,虚无之境的大门就会打开,三界都会变成他们的食物。”
沈清辞心头一沉:“那三年前的黑影,就是域外族?”
“是他们的先锋,”夜漓点头,“他们在定界玉里注入了蚀骨魔息,让玉碎裂,再嫁祸给你,就是为了让三界互相猜忌,自相残杀,他们好坐收渔利。”
就在这时,魔宫的大门突然被撞开。
一个浑身是血的巡界使冲进来,跪在地上:“魔君!
妖界边境出现大量域外族,苍梧长老……战死了!”
夜漓脸色骤变:“苍梧长老?”
沈清辞猛地想起阿瑶——苍梧长老是妖界狐族的族长,也是阿瑶的爷爷!
他转身就往外跑,胸口的碎玉烫得惊人,灵脉里的神元和魔息第一次不受控制地交融在一起,金色和黑色的光芒缠绕着他的指尖。
“沈清辞!”
夜漓追上他,递给他一把剑,“这是你父亲当年的‘碎星剑’,只有神魔混血的力量能激活它。”
沈清辞接过剑,剑柄上的纹路和他胸口的碎玉一模一样。
他回头看了夜漓一眼,转身冲出魔宫,暗红色的瘴气在他身后散开,像一条展开的披风。
他要去妖界,找阿瑶。
他还要弄清楚,域外族到底想干什么。
更重要的是,他要证明给三界看,他不是渎神者,而是能守护三界的人。
雪又开始下了,这一次,落在沈清辞身上的雪,没有化成冰碴,反而被他身上交融的神元与魔息蒸发成了水汽。
碎星剑在他手中发出嗡鸣,像是在呼应着远方的星轨。
三界的平衡,从定界玉碎裂的那天起,就己经被打破。
而他,这个被三界遗弃的神魔混血,或许就是唯一能将三界重新连在一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