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啤酒滑过喉咙，带走的不仅是燥热，还有顾云舟心中积压己久的憋屈和迷茫。
他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手里捏着那罐凭空出现的啤酒，另一只手则在空气中胡乱挥舞，仿佛想抓住那个只存在于他脑海中的半透明光幕。
“系统？”
他再次呼唤。
宿主，我在。
“我问你，”顾云舟的呼吸有些急促，眼中闪烁着危险而兴奋的光芒，“你说万物皆可交易，那我能不能……交易别人的东西？”
系统沉默了足足五秒钟，像是在进行某种复杂的伦理运算。
理论上，可以。
顾云舟的心脏猛地一跳。
但存在限制。
首先，交易目标必须与宿主产生过首接或间接的“因果关联”。
其次交易的价值量级不能远超宿主当前可承受的“因果反噬”上限。
最后所有跨实体交易，都将产生“因果涟漪”，请宿主谨慎操作。
一连串的名词让顾云舟有些发懵。
什么因果关联，什么因果反噬，还有那个听起来就很玄乎的因果涟漪……但他抓住了最关键的一点——理论上，可以！
这就够了！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钱！
是能让他交上房租，还上信用卡，顺便还能吃上一顿不是泡面的正经饭的钱！
而他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因果关联”对象，就是那个让他失业的罪魁祸首——总监王海，以及那只幕后黑手“喵总”。
“系统，给我扫描王海。”
顾云舟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名字。
指令己接收。
正在基于宿主记忆与社交网络数据进行目标锁定……目标王海，锁定成功。
下一秒，顾云舟眼前的蓝色光幕瞬间刷新出现了一个类似人物属性的面板。
目标：王海职业：广告公司部门总监状态：健康（轻度脂肪肝，中度焦虑）可交易价值列表（部分）：1. 未来一周的“肠道通畅体验” - 价值：150点。
2. 明天上班路上“一路绿灯的运气” - 价值：80点。
3. 对妻子藏私房钱的“短暂性忽略” - 价值：300点。
4. “一次成功的会议冷笑话” - 价值：50点。
5. 头发的“剩余坚韧度” - 价值：250点。
6. 一个潜在客户的“初步好感” - 价值：2000点。
……列表长得看不到头，各种鸡毛蒜皮、稀奇古怪的“价值”琳琅满目，看得顾云舟眼花缭乱，同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
原来一个人身上，竟然有这么多可以被量化、被交易的东西！
王海那个油腻的地中海，他剩下的头发居然还值250点！
“再扫描一下那只猫，喵总！”
指令己接收……目标喵总（布偶猫），锁定成功。
光幕再次刷新。
目标：喵总品种：布偶猫状态：极度健康（被过度喂养）可交易价值列表（部分）：1. 对特定品牌猫粮的“食欲” - 价值：400点。
2. 未来48小时的“安静睡眠质量” - 价值：200点。
3. “毛发的光泽与顺滑度” - 价值：350点。
4. 来自主人王海的“无脑宠爱” - 价值：1800点。
5. “今日份的优雅仪态” - 价值：120点。
……顾云舟看着这两份清单，一个邪恶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他不是君子，更不想报仇十年不晚。
他现在就要立刻马上！
“系统，我需要钱，先来个……五千块人民币。”
他试探性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交易申请：获取5000元人民币。
所需价值：5000点。
请选择您需要出售的价值项，凑齐5000点以完成交易。
五千点。
顾云舟的目光在王海和喵总的价值列表上来回扫视，像一个闯进粮仓的饿狼，盘算着先从哪里下口。
首接拿走那个价值2000点的“初步好感”？
不行，动静太大，万一有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呢？
系统可是提到了“因果反噬”。
他决定贯彻“蚂蚁搬家”和“精准打击”的原则，专门挑那些能让王海和喵总难受，但又不至于伤筋动骨的选项。
“首先，王海那个‘未来一周的肠道通畅体验’，价值150点卖了！”
己添加至交易清单。
当前交易总价值：150/5000。
顾云舟仿佛己经看到王海未来一周都坐在马桶上，眉头紧锁，苦苦挣扎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然后喵总那个‘对特定品牌猫粮的食欲’，400点也卖了！
让它尝尝什么叫食之无味！”
己添加至交易清单。
当前交易总价值：550/5000。
“还有王海的‘一路绿灯的运气’，80点！
让他明天上班堵到怀疑人生！”
“喵总的‘安静睡眠质量’，200点！
让它晚上蹦迪，白天没精神，看它还怎么打喷嚏！”
“王海的‘一次成功的会议冷笑话’，50点！
让他当众社死！”
“喵总的‘毛发光泽与顺滑度’，350点！
让它一夜之间变成炸毛的土猫！”
顾云舟越选越兴奋，仿佛一个在超市疯狂扫货的购物狂，只不过他购物车里的东西，是别人的痛苦。
一通操作下来他凑了1230点。
还差得远。
他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那两个价值最高的选项上。
一个是王海的“一个潜在客户的初步好感”，价值2000点。
另一个是喵总的“来自主人王海的无脑宠爱”，价值1800点。
这两个加起来就是3800点再加上刚才凑的1230点正好是5030点足够了！
“就这两个了！”
顾云舟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把王海的‘客户好感’和喵总的‘主人宠爱’，全都给我卖掉！”
他要让王海丢掉客户，也要让他突然觉得他那只宝贝猫，好像……没那么可爱了。
双重打击，最为致命！
己添加至交易清单。
当前交易总价值：5030点。
己超出所需价值，溢出部分不予退还，是否确认交易？
“确认！
立刻！
马上！”
顾云舟毫不犹豫。
交易确认。
正在进行价值剥离……价值转换……冰冷的系统提示音仿佛成了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交易完成。
几乎是同一时间，顾云舟那台屏幕碎裂的老旧手机，突然“叮咚”一声，屏幕亮了起来。
那是一条银行的短信通知。
招商银行您尾号6688的储蓄卡账户9月15日19:32完成一笔网络转入交易，金额为人民币5000.00元，当前账户余额为5152.31元。
看着短信里的数字，顾云舟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他颤抖着手，点开银行APP，输入密码，当看到那个清晰无比的余额“5152.31”时，一股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
他再也不是那个连房租都交不起的穷光蛋了！
他兴奋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在狭小的房间里挥舞着拳头，差点撞到天花板。
而此刻在城市另一端的一栋高档公寓里。
王海正美滋滋地用一根高级逗猫棒，逗弄着他心爱的“喵总”。
“来宝贝跳一个跳一个给你吃小鱼干。”
喵总优雅地打了个哈欠，正准备配合地扑一下，却突然浑身一僵，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它低头看了看自己柔顺的毛发，突然觉得浑身刺挠，再抬头看看眼前这个满脸堆笑的油腻男人，一股莫名的厌恶感涌上心头。
“喵呜！”
（滚开两脚兽！
）它尖叫一声，一爪子拍开逗猫棒，转身就钻进了沙发底下，任凭王海怎么呼唤都不出来。
“哎？
这小祖宗今天怎么了？”
王海有些纳闷，也没多想。
他拿起手机，准备回复一个重要客户的微信。
这位客户是他死缠烂打好久才加上好友的对方刚刚对他提出的一个初步构想表示了“很感兴趣”。
王海信心满满地编辑了一大段文字，准备进一步阐述自己的方案，点击发送。
可就在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对方的头像下面，出现了一行冰冷的灰色小字。
消息己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王海愣住了。
他被拉黑了？
为什么？
刚才不还聊得好好的吗？
他还没想明白，肚子里突然传来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绞痛，一股强烈的便意袭来他捂着肚子，脸色发白地冲向了卫生间。
一场注定艰难而漫长的战斗，即将开始。
……出租屋里，顾云舟正沉浸在暴富的喜悦中。
他第一时间打开微信，面无表情地给房东转了2500块钱。
房东：收到。
小顾啊，还是你爽快！
顾云舟冷笑一声，转手就把信用卡欠的八千多也一次性还清了。
看着账户余额瞬间又回到西位数，他却一点也不心疼。
钱没了再从王海身上“拿”就是了！
他就是自己的移动提款机！
就在他飘飘然的时候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却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警告：本次跨实体价值交换，产生了50.3单位的“因果涟漪”。
当前宿主因果涟漪指数累计为：50.3/100。
提示：因果涟漪是世界规则的自我修正机制。
当涟漪指数过高时，可能会引起高维存在的“注视”，或触发不可预测的“因果修正事件”。
请宿主谨慎行事。
顾云舟的兴奋劲儿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瞬间冷静了不少。
高维存在的“注视”？
因果修正事件？
这些词听起来可比王海便秘要严重多了。
他这才明白，这个系统并非可以为所欲为的许愿机，每一次看似轻松的交换背后，都背负着看不见的风险。
他就像一个在悬崖上走钢丝的人，虽然能看到对岸的宝藏，但脚下却是万丈深渊。
不过……顾云舟看着手机里仅剩的一千多块余额，又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风险？
这个世界上做什么事没有风险？
被老板的猫炒鱿鱼的风险他都遇到了，还怕什么“高维注视”？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有些疯狂的笑容。
“不就是玩心跳吗？”
他低声自语，“那就让这涟漪，来得更猛烈些吧！”
他的人生赌局，才刚刚开始下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