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耀祖兴高采烈地和爸妈讨论在哪个酒店办席。
“晨曦酒店怎么样?”妈妈提议的是个平价酒店,当初我的婚礼就是在那儿办的。
“那太不上档次了!”耀祖嚷嚷道。
我捏紧了手里的筷子。
是不上档次,那个酒店连桌布上的油都洗不干净。
我也多想在镇上最好的酒店办婚礼啊,但妈妈说选个便宜的酒店婆家会觉得我们家会来事儿。
结果婆婆来看了一次酒店,脸上的笑容差点就挂不住。
后来每次吵架都成了她奚落我的谈资。
“我想在温格林酒店办。”爸爸放下筷子,妈妈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温格林酒店好!我觉得可以!”耀祖举双手赞成。
“温格林......那可是咱们镇上最好地酒店,咱们钱够吗?”妈妈小声说。
“加上莲子的钱差不多够了。”
妈妈知道拗不过爸爸,点了点头同意了。
今年的十月三号可是个大日子。
酒店接婚宴都接不过来,别说这种接风宴。
但凡了解一点内情的酒店都会担心影响办婚宴的客户。
换位思考一下,别人大喜日子,隔壁却是***犯出狱接风宴,怎么想也会觉得膈应。
我一言不发地把菜往嘴里塞。
“莲子,你觉得怎么样?”
又来了,每次都要假装问一下我的意见,彰显我们是个民主的家庭。
小时候,爸爸每次做好了决定,都会问这一句。
“学校组织的秋游,你们两个去一个就行了吧?莲子你是姐姐,让弟弟去,你觉得怎么样?”
我大哭大闹的拒绝换来地是罚跪个小时。
气温只有个位数的晚上,我穿着单薄的秋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爸妈为了省钱只在弟弟的房间里装了空调。
直到一股暖意盖上我的肩头。
是妈妈给我披上了棉衣。
我泣不成声,“妈妈,凭什么?他不是问我的意见吗?凭什么我不能去?”
妈妈抚摸着我的头。
“莲子,在家里男人就是天,他问你只是想让你赞同他的意见罢了。”
但妈妈终究不敢忤逆爸爸,任由我跪了三个小时。
那一晚我的膝盖就落了病根,到现在变天时还是会隐隐作痛。
“挺好的,你定吧爸。”
爸爸很满意我如今的温驯,特意挑了一筷子丝瓜作为嘉奖。
可惜他根本不知道我从来不吃丝瓜。
耀祖突然捧着手机怪叫起来。
“我几个同学都要在温格林酒店办婚宴,他们说很早就订好了,现在都没有位置了。”
“你大姨在那个酒店工作,我打电话问问。”
妈妈马上打电话给大姨。
我们家还有个在温格林酒店工作的亲戚?我怎么不知道。
“啊,他大姨,是我,淑芬,那个温格林酒店现在还能定10月号的席吗?”
“只剩一个厅酒店经理预留了啊?”
“你帮忙给说个情呗,让他腾给我们耀祖。”
还没说两句话,电话就被挂了。
“大姨说要去上菜了,一会儿再说。”
爸妈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世界都要围着耀祖转。
一个上菜的服务员就能劝动酒店经理让出仅剩的大厅。
我擦了擦嘴,放下筷子。
当然,这个大厅就是留给耀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