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呼啸，大帅府内灯火通明，段厉寒抱着熟睡的糖糖大步踏入庭院。
"父亲，您回来了。
"廊下立着十六岁的长子段曜，他执礼甚恭，眉眼如画。
他目光扫过父亲怀中脏兮兮的小女孩，神色微动。
回来路上，段厉寒让前来寻他的副官回府传信，说要带个小丫头回家。
三个孩子提前知晓了消息，都在庭院等候。
"哟，这就是那个小灾星？
"十二岁的段暄抱着手臂靠在廊柱上，讥笑："听说一张嘴就能咒死人？
"八岁的段晞躲在廊柱后，露出半张脸偷看。
段厉寒眉头一皱："段暄！
""儿子知错。
"段暄敷衍地拱拱手，眼神却更加轻蔑。
糖糖被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
月光下，段曜俯身对她笑，看的她一愣，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个哥哥真好看，像年画娃娃一样，好想做他的妹妹..."别怕。
"段曜轻轻揉了揉她枯黄的头发，温柔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段暄和段晞交换了个眼神。
段厉寒盯着段暄，语气严肃：“都听好了。
糖糖以后就是你们的妹妹，若再让我听到灾星两个字，家法处置！”
段暄撇撇嘴，突然伸手拽糖糖："让我看看这小东西是不是真那么古怪...""三哥别摔着！
"糖糖下意识喊出口。
段暄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额头顿时见了血。
段晞吓得哭了出来："二哥！
二哥你没事吧？
"段曜迅速抱起糖糖后退两步，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是她！
就是她咒的我！
"段暄捂着额头尖叫，"爹你看见了吧？
她真是灾星！
""够了！
"段厉寒厉声喝止，"段暄自己去找医生包扎。
段曜，带糖糖去她房间。
"段曜抱着糖糖转身离去，身后传来段暄恶狠狠的耳语："今晚等着瞧..."二楼新房间内，段曜给糖糖拿来了新的干净衣裳，还介绍了伺候她的佣人阿梅。
小丫头坐在床沿，脚还够不着地，一晃一晃的。
段曜看出她的闷闷不乐，轻声道，“糖糖不用担心，雪地湿滑，是阿暄自己不小心。”
"大哥哥..."她小声问，"糖糖真的是灾星吗？
"段曜蹲下身与她平视："不是。
这只是...一种特别的能力。
"他顿了顿，"以后糖糖想说好话时，先在心里默念三遍，再决定要不要说出口，或许会好些。
"糖糖眼睛一亮，用力点头。
段曜揉了揉她的脑袋，吩咐道，“阿梅，你帮小姐换下睡衣。”
待阿梅为糖糖换好丝绸睡衣，段曜便进屋替糖糖掖紧锦缎被角，哄道："好好睡，有事就叫哥哥。
""嗯！
"糖糖攥紧被子，认真回答。
房门咔哒关上时，她偷偷把脸埋进被褥，心想："曜哥哥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许是今日太累，糖糖不知不觉中陷入梦乡。
窗棂忽然发出细微响动。
段暄踩着板凳翻进屋内，小脸上涂满荧光粉，白绸床单罩住全身。
哼哼！
小怪物，看我不把你吓得明天就逃走！
他踮脚靠近床榻，猛地掀开被褥："哇——！
"糖糖迷迷糊糊睁眼，满脸困意："……暄哥哥？
"段暄僵在原地："你、你怎么不怕？！
""暄哥哥脸上有亮晶晶。
"糖糖揉着眼睛撑起身，说道，"像元宵节的灯笼，好看……"被小怪物突然夸赞，段暄耳尖忍不住发烫。
他慌张后退，却踩到拖地的床单，整个人扑进被里。
荧光粉簌簌落在糖糖脸上，呛得她打了个喷嚏，无意识嘟囔一句："希望暄哥哥别摔疼……""刺啦——"段暄的裤裆突然绽线，露出里面印着泰迪熊的西洋衬裤。
寒风吹过敞开的窗，他顿觉臀下一凉。
"......暄哥哥喜欢小熊呀？
""要你管！
"段暄涨红着脸去捂，却听糖糖惊喜的声音。
“我也喜欢小熊，很可爱！”
这话不知道怎么被段暄听到耳朵里，就变成了“我也喜欢暄哥哥”。
段暄一蹦三尺高，捂着裤裆就往外跑，却忘了自己还裹着床单。
刚冲出两步就被绊得飞扑出去，正撞上闻声而来的段曜。
段曜单手拎住弟弟后领。
廊下油灯照得他眉眼半明半暗，声音还带着笑："段暄，解释一下？
"段暄冷汗首流，眼神乱飘，小声道，“嘿嘿，和妹妹友好交流一下...”段暄皮笑肉不笑：“嗯？
你管这叫友好？”
段暄没敢说话。
在家中，他最怕的就是大哥。
虽然大哥平日都是笑眯眯的样子，可教训起人来也最不会手下留情。
"曜哥哥！
"糖糖光着脚丫跑来，小手拽住段曜衣角，"暄哥哥真的是来陪我玩的。
"段曜这才松开段暄，将糖糖抱起，哄道，“好，既然是糖糖说的，那今日便不追究阿暄了。”
语毕，他未回头：“夜深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父亲说了，明日早餐所有人都要参加，尤其是你，不许赖床。”
段暄这才灰溜溜的跑走。
段曜将糖糖抱回卧室，为她擦干净脚丫，又哄睡了会。
在确认糖糖睡熟后，段曜轻轻带上房门。
书房内，段厉寒正拧眉盯着手中的电报。
听见敲门声，他头也不抬："进来。
""父亲。
"段曜低声开口。
"说。
""那孩子的能力......"段曜斟酌用词，"很古怪。
"段厉寒终于抬眼，锐利的目光扫过长子："你怕了？
"段曜摇头："只是担心若被外人知晓，恐对段家不利。
""她本心不坏。
"段厉寒打断他，"或许她自己也不想有这能力。
"窗外风声骤紧，吹得玻璃嗡嗡作响。
段曜沉默片刻，忽然道："若是徐世昌那些人...""所以你要保护好她。
"段厉寒语气强硬，“阿曜，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段曜唇角倏地扬起标准弧度，恭敬道，“是，父亲。”
说完，他转身离去。
在静寂的走廊里，段曜脸上笑容逐渐隐去。
他低声喃喃：“反向言灵....小家伙，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