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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14

黑暗,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死死裹着王语。每一次吸气都费力,带着滞涩感,胸腔里那颗心咚咚狂跳,擂鼓似的闷响,震得她肋骨生疼。她又开始奔跑了。脚下冰凉湿滑,踩在某种黑曜石上,落脚就溅起粘稠的回响......像踏在没凝固的血浆里。更吓人的是,借着幽暗的光,她能看到黑曜石深处,隐约浮动着蜿蜒的暗红色纹路,活物一样。随着她奔跑的步子,那些纹路明明灭灭,活像沉睡巨兽的血管,每一次脉动,都让整座建筑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活气。

前方,那座庞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豪宅,在惨淡如裹尸布般的月光下轮廓狰狞。无数条锈迹斑斑、粗得跟小孩胳膊似的锁链,像从深渊里爬出来的巨蟒,死死缠着它高耸的尖顶、拱形的窗棂,深深勒进斑驳龟裂的石墙深处。每一次心跳的空隙,都伴随着锁链摩擦的"嘎吱...嘎吱..."声,沉重,迟缓,像是从地心最深处挤出来的,饱含怨毒的***。这声音不光刮擦耳膜,更像一把生锈的钝锉刀,反复碾磨着她的神经。那刺耳的金属摩擦里,还夹杂着低沉、非人的呓语,像是无数亡魂被锁链囚禁着,发出无声的哀嚎诅咒,拼命想钻进她意识的缝隙。

第七夜了。这条绝望的轨迹,精准得让人心寒。

她停不下来。双腿像被无形的线扯着,不受控制地冲向那扇紧闭的、镶着巨大青铜门环的大门。门环上繁复的浮雕,在梦境惨淡的光线下异常清晰,根本不是寻常花纹,那是一个狰狞的、倒置的五芒星!每个尖角都延伸出扭曲带刺的荆棘,狠狠扎向中心一个模糊的、痛苦扭曲的人形。每次靠近,那人形轮廓似乎都在微微扭动,无声地尖啸。锁链的缝隙间,丝丝缕缕粘稠如融化沥青的黑雾无声地溢出来,贴着冰冷的地面缓缓流淌,带着刺骨的、仿佛能冻僵灵魂的寒意,紧追着她的脚踝。那黑雾不只是冷,还带着股诡异的"吸力",每次挣脱,她都感觉身体的力气被抽走一分,累得像跋涉了千里的旅人。

长廊幽深,好像没有尽头,只有她急促的喘息在死寂里回荡。两侧是剥落的华丽墙纸,昔日辉煌的金粉描绘,如今只剩下阴森的暗影和可疑的、深褐色污渍,像干涸的血迹。空气里铁锈味浓得呛人,混着陈年灰尘,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如同***甜杏仁的怪味,底下还压着一股类似硫磺的刺鼻感,憋得人喘不过气,直犯恶心。

快到了...就要到了...每次都这样。只要推开那扇门,只要碰到那冰冷的青铜门环...这念头像跗骨之蛆,明知是绝望,却又带着一丝病态的吸引。

就在她的指尖离那冰冷门环只差毫厘......

长廊尽头的阴影里,一个模糊的高大身影无声地转了过来。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冰蓝色的、非人的微光,冷冷地注视着她。

"咔哒!"

一声清晰得让人牙酸、仿佛能震碎灵魂的机括弹响!不是门锁!是那些缠绕在门框上、像沉睡毒蛇的锁链!它们猛地惊醒,瞬间向内收紧!粗粝、冰冷、带着浓重铁锈腥气的金属,死死勒住了她的手腕!剧痛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骨头缝里!那不只是肉疼,更像是冰冷的毒顺着勒痕注进了血管!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在锁链绞紧的瞬间,似乎微微眯了一下。

"呃啊。。。!"

王语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了一样撞击肋骨,像匹脱缰的野马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冷汗浸透了丝质睡衣,紧贴在冰凉的脊背上,激起一阵阵寒颤。卧室里一片漆黑,厚重的遮光窗帘隔绝了城市凌晨的光污染,只有空调运行发出微弱的嗡鸣,此刻听着却格外刺耳。

黑暗中,她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她下意识抬起双手,借着窗帘缝隙漏进来那丝微乎其微的昏暗光线,看向自己的手腕。

借着那点光,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在左手腕内侧,靠近脉搏跳动的地方,赫然印着一圈深紫色的、边缘泛着青黑的淤痕!就像被无形的铁链狠狠勒了一整夜!那位置,那形状,跟梦里被锁链绞住的地方,分毫不差!梦里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如同烙印般清晰地停留在脑海。

一股比梦中黑雾更冰冷刺骨的寒意,从尾巴骨"嗖"地窜上头顶,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

不是幻觉。从来都不是。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圈淤痕。指尖传来的钝痛无比真实,带着皮肉被压迫后的麻木,甚至能感觉到皮下毛细血管破裂的轻微肿胀。更让她心头发毛的是,全身肌肉都泛着真实的酸痛和无力感,好像她真在梦里那座黑曜石迷宫里奔跑了整夜,跟无形的锁链搏斗了一宿。

巨大的恐惧死死攫住了她。她跌跌撞撞地下床,打开床头灯。惨白的光线下,那圈淤痕更加刺眼,像一道来自异界的烙印。她抓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哆嗦着滑动,搜索"梦境伤痕"、"梦魇身体反应"......跳出来的信息杂乱又惊悚。她点进一个冷僻的、叫"阈限回声"的论坛,里面零星记载着几个让她血液几乎凝固的案例:一位二战集中营幸存者的后裔,常在梦里重现祖父被烙印编号的场景,醒来后手臂对应位置会出现灼痛和数字状红斑,持续好几天;一位海难失踪者的妻子,在丈夫周年祭前夕梦见自己溺水窒息,醒来后肺部有强烈的压迫感和积水感,胸片还真显示轻微炎症......这些案例虽然没啥权威科学定论,却像一根根冰冷的针,把她心里最后那点"只是压力大"、"只是睡眠不好"的幻想,彻底扎破了。

她瘫坐在床边,抱着冰冷的手臂,第一次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她撞上的,是某种完全超出她理解范畴的、深不见底的恐怖。梦里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带着洞悉一切的冷漠,反复在她眼前闪现。

客厅传来轻微的响动。林峰起来了。王语慌忙拉下睡衣袖子,盖住手腕上的淤痕。她深吸几口气,试图压下脸上的惊恐和疲惫,这才推开卧室门。

林峰已经穿戴整齐,深蓝色的警服外套搭在椅背上,他正站在餐桌边,皱着眉头翻阅摊开的晨报。茶几上散落着几份卷宗,最上面一张是某个失踪孕妇模糊的照片,旁边潦草地写着“特征:腹部有特殊纹身”。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眼下带着和王语如出一辙的青黑。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妻子苍白的脸和刻意拉下的袖子。

“又没睡好?”林峰的声音低沉,带着刑警特有的审视感。他放下报纸,拿起咖啡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气氤氲。“还是那个梦?”

“嗯...”王语含糊地应了一声,避开他的视线,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清晨灰白的光线透了进来。“吵到你了?”

“动静不大,就是...”林峰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呼吸不太稳。跟被什么东西掐住了似的。”他端起咖啡杯,目光却落在王语刻意垂在身侧的左手上。“手腕怎么了?”他问得直接。

王语心里一紧,下意识把手往身后藏了藏:“没...没什么,可能睡觉压着了。”

林峰没再追问,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混杂着职业性的警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他几口喝完咖啡,抓起椅背上的警服外套:“局里催得紧,昨晚西郊又发现一具女尸,死因不明。法医那边说...有点邪门。”他穿上外套,金属扣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动作利落。“你今天别出门了,在家好好休息。等我回来,我们谈谈。”他拿起茶几上那份关于失踪孕妇的卷宗,塞进公文包,最后又看了王语一眼,那眼神仿佛要穿透她的掩饰,然后才大步走向玄关。

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喧嚣,也把王语一个人留在了骤然寂静下来的、弥漫着未散咖啡香气的客厅里。手腕的淤痕在衣袖下隐隐作痛,梦里锁链的冰冷触感和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如同实质般缠绕着她。巨大的、冰冷无助的恐惧感,像梦中那粘稠的黑雾,再次无声无息地漫上来。

她跌坐在沙发上,目光茫然地扫过客厅。茶几下层,一个蒙尘的旧首饰盒半开着,露出里面零散的小物件。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把它拿了出来。盒子里大多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突然碰到一个温润冰凉的东西。

她把它捻了出来。

是半块玉佩。玉质细腻,颜色温润,雕刻着半条形态古朴的鲤鱼。断口处有些毛糙,显然是从一块完整的玉佩上硬生生掰下来的。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东西。母亲王美玲在她结婚时似乎塞过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些旧物,但她从未在意。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玉质的瞬间,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刺痛感猛地从玉佩传来,直刺入她的指腹!同时,脑海里毫无预兆地闪过一个极其短暂的画面:依旧是那座被锁链缠绕的噩梦豪宅,但这一次,是那个站在长廊尽头、刚刚在梦里转身的高大身影!虽然依旧模糊,但那冰蓝色的眼睛,却如同两点寒星,在玉佩带来的刺痛感中,异常清晰地烙印在她的意识深处!

王语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玉佩掉落在沙发上。心脏狂跳不止,比刚才噩梦惊醒时更甚。她惊恐地看着那半块安静的玉佩,又看看自己完好无损却残留着刺痛感的指尖。

手腕的淤痕,似乎也随着玉佩的掉落,灼痛得更加厉害了。

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盖子。客厅里,只有她粗重的喘息和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

滴答...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