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帮白月光出气,丈夫让我在冰库过夜。零下十八度的冷藏库,
我蜷缩在货架下听见门外他的冷笑:“冻一夜死不了人。”他不知道我有凝血障碍。
当白月光需要紧急输血时,他亲手抽干我最后一袋血。“抽干也无所谓,反正她血多。
”他永远不知道,冰库那夜我的骨髓已冻坏死。更不知道他视若珍宝的白月光,
其实是偷走我救命脐带血的小偷。直到我在拍卖会举起38号牌:“三亿,买厉氏破产。
”零下十八度。冷,像无数细密的钢针,顺着***的皮肤疯狂地往里扎,穿透肌肉,
直抵骨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尖锐的痛楚,喷出的白雾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簌簌落下,
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也砸在我早已麻木的心上。我蜷缩在巨大的冷藏库角落,
背靠着冰冷的金属货架,货架上堆满了裹着厚厚白霜的肉类。
寒意贪婪地汲取着我身上每一丝热量,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牙齿磕碰的声音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像濒死的倒计时。意识模糊的边缘,
门外传来模糊的对话。“……阿舟,真的不会出事吗?
”一个柔柔弱弱、带着几分矫揉造作的女声,是林薇。那声音穿过厚重的冷库门板,
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却依然清晰得如同毒蛇吐信。“能出什么事?”另一个声音响起,
冰冷、漠然,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比这冷库的温度更刺骨——我的丈夫,厉沉舟。
“冻一夜而已,死不了人。她皮糙肉厚,正好清醒清醒,别一天到晚想着害你。
”“可是……万一她真冻坏了……”“薇薇,你就是太善良。
”厉沉舟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宠溺和安抚,随即转为更深的冷酷,“给她点教训,
让她知道,敢动我厉沉舟护着的人,是什么下场。”“咔哒”一声轻响。
那是冷库门锁落下的声音。清脆,决绝。如同一把无形的铡刀,
彻底斩断了我与外界仅存的那点微弱联系,
也斩断了我心底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名为“希望”的东西。世界,
彻底沉入了黑暗与绝对零度的深渊。黑暗和寒冷瞬间如同实质的潮水,将我彻底淹没。
皮糙肉厚……教训……这几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反复凿刻着我的神经。
就因为我“不小心”在路过时,身体被林薇猛地一撞,失去平衡,
指尖擦过了她胸前那枚据说价值连城的珍珠胸针?珍珠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碎了。
林薇当时便捂住胸口,脸色煞白,仿佛承受了莫大的痛苦,泪眼盈盈地看向厉沉舟,
声音抖得像风中落叶:“阿舟……那是你送我的……”厉沉舟的眼神,
瞬间变得如同暴怒的雄狮,要将我撕碎。他甚至没给我任何辩解的机会,或者说,在他眼中,
我的任何辩解都是苍白无力的狡辩。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不顾我的踉跄和挣扎,
一路粗暴地将我拖拽到了这个位于厉家别墅地下、存放顶级食材的专用冷藏库。“进去!
”他猛地将我甩了进去。然后,便是那扇厚重的、隔绝了所有光明与温暖的铁门,
在眼前轰然关闭。连同他最后那句冰冷的、带着残忍快意的判决——“冻一夜死不了人”。
意识在冰寒中浮沉,像被卷入一个永无止境的黑色漩涡。求生的本能让身体蜷缩得更紧,
试图保留最后一点可怜的温度。我紧紧抱住自己,手指因为极度的寒冷而僵硬麻木,
指甲深深掐进手臂的皮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一种被冻木了的钝感。
时间失去了意义。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
脑海里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现一些破碎的画面。初遇厉沉舟时,
他眼底那抹惊艳和势在必得的光芒,像猎人锁定了猎物。他霸道地闯入我的生活,
用炽热的誓言和铺天盖地的浪漫攻势,将我牢牢困在他的世界。那时,我以为那就是爱情,
是足以融化一切寒冰的火焰。可后来呢?林薇出现了。像一道柔弱却无孔不入的影子,
悄然渗透进来。她总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我和厉沉舟之间,
带着她那双永远含泪的眼睛和无辜的表情。每一次厉沉舟对我骤然冷却的眼神,
每一次他为了林薇而对我毫不留情的斥责和惩罚,都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我的心。
“苏晚,你就不能让着薇薇一点?她身体那么弱!”“苏晚,你怎么这么恶毒?
薇薇只是想和你做朋友!”“苏晚,跪下!给薇薇道歉!”……那些声音,那些画面,
此刻在这零下十八度的地狱里,竟比现实的寒冷更加刺骨。它们清晰地提醒着我,
这三年婚姻的本质——一场由厉沉舟单方面主导的、针对我的、漫长而残酷的凌迟。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阵尖锐的抽痛,不是因为寒冷,
而是因为那深入骨髓的绝望和被彻底践踏的尊严。
好冷……真的好冷……身体似乎已经不再属于自己。手指脚趾完全失去了知觉,
麻木感沿着四肢向上蔓延。每一次试图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里,
如同吸入了无数细小的冰刃,带来撕裂般的剧痛。眼皮越来越沉重,
每一次合上都仿佛要耗尽全身的力气。昏沉中,
一个遥远而模糊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一个冰冷的手术台,刺眼的无影灯,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神情严肃地对母亲说着什么,母亲紧紧抱着年幼的我,
血功能障碍……终身服药……避免严重创伤和低温……”低温……这个认知如同最后的警钟,
在我即将彻底沉沦的意识里猛地敲响!一股巨大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不!
不能睡!绝对不能睡过去!我用尽残存的意志力,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尖锐的疼痛带来了一丝短暂的清醒。
求生的欲望从未如此强烈!我不能死!绝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冻死在这个冰冷的囚笼里!
我挣扎着,用僵硬如铁的手臂,支撑着冰冷的身体,一点一点,
极其艰难地挪向那扇厚重的冷库门。每移动一寸,都像在刀山上攀爬,
身体摩擦着冰冷的水泥地,留下冰冷的触感。终于,我爬到了门口。
“开门……”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带着濒死的嘶哑,
“开门……厉沉舟……开门……”我用尽全身力气,用僵硬的手掌拍打着冰冷的金属门板。
砰…砰…砰……声音沉闷而无力,在死寂的冷库中微弱地回荡着,如同垂死之人的心跳。
外面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应。别墅的隔音极好,这微弱的声音根本不可能穿透厚重的门墙。
“开门……求你……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绝望的泪水涌出眼眶,
瞬间在脸颊上凝结成冰,带来一阵刺骨的冰凉。拍打门板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无力。
身体残存的最后一丝热量正在飞速流逝。骨髓深处,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这极致的寒冷一寸寸冻结、坏死。那种感觉,不是疼痛,
而是一种更深沉的、生命根基被彻底破坏的无力感和空茫。寒冷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
沿着血管钻进骨髓深处,贪婪地啃噬着最后的生机。意识在挣扎中再次模糊。
拍门的手终于彻底垂落,无力地搭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滑倒。
彻底陷入黑暗前,我仿佛听到自己灵魂深处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凄厉的呐喊——厉沉舟,
你亲手……杀了我……---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刺眼的光线强行撕开沉重的黑暗,粗暴地撞入我的眼帘。我像是被从深海的冰层里打捞出来,
浑身湿透,冰冷,僵硬,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疼痛和麻木。“醒了?醒了就起来!
”一个冰冷不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费力地转动着几乎冻僵的眼珠,
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聚焦。厉沉舟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逆着光,投下一片沉重的阴影,
将我完全笼罩。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高定西装,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眼神锐利如刀,
里面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深不见底的冷漠和一丝未消的戾气。
仿佛昨夜那个将我丢进冰库的人不是他,
仿佛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需要被清理掉的障碍物。“阿舟,
她……她看起来好吓人……”林薇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恐和柔弱,
她站在厉沉舟身侧,一只手还轻轻扯着他的袖口,像一只受惊的小鸟寻求庇护。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羊绒连衣裙,衬得她楚楚可怜,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
眼神怯怯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厉沉舟立刻侧过身,
用他那宽厚的肩膀挡住了林薇的视线,声音也瞬间柔和下来,带着安抚:“薇薇别怕,
有我在。她这是自作自受,活该。”他轻轻拍了拍林薇的手背,再转向我时,
眼神瞬间又冻结成冰,“装什么死?还不起来给薇薇道歉?跪了一夜就受不了了?
这点惩罚算轻的!”跪了一夜?他以为我只是被罚跪在冷库外面?
一股冰冷的悲愤猛地冲上我的喉咙,几乎要呕出来。我的嘴唇动了动,想说话,
喉咙却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疼痛得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块,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带来针扎般的剧痛。尤其是四肢末梢,
麻木中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神经坏死的钝痛。我想告诉他,那不是罚跪,
那是零下十八度的冷藏库!我想告诉他,我有凝血障碍!我想告诉他,我差点就死在里面了!
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剧烈的颤抖再次席卷全身,比昨夜更加难以控制,牙齿咯咯作响,
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病号服,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沉舟……她……她抖得好厉害……”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但很快又被惊恐掩盖,“她的脸色……像纸一样白……阿舟,她不会真有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厉沉舟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不屑和笃定,“冻了一夜,感冒发烧罢了。
她就是矫情,想在你面前装可怜博同情,好让你心软。”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令人厌恶的物品,“苏晚,收起你这套把戏。薇薇心善,
不代表我会被你蒙蔽。道歉!立刻!否则……”他后面威胁的话没有说完,
但那冰冷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匆匆走了进来,
是厉家的家庭医生陈医生。他手里拿着几张刚打印出来的报告单,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厉总……”陈医生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一种职业性的严峻,
“夫人的情况……非常不好。”厉沉舟眉头一拧,
显然对陈医生打断他对我的“审判”感到不悦:“发烧而已,大惊小怪什么?给她打退烧针。
”“不是发烧这么简单!”陈医生急急地将手中的报告单递到厉沉舟面前,
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体温过低导致全身多器官功能损伤,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夫人她……她的凝血功能出现灾难性崩坏!血小板计数低得可怕,
凝血酶原时间PT和活化部分凝血活酶时间APTT都严重延长,
纤溶系统亢进……这……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冻伤!”陈医生的语速很快,
一连串的专业术语像冰雹一样砸下来,每一个词都带着不祥的预兆。厉沉舟的眉头锁得更紧,
不耐烦地扫了一眼报告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触目惊心的红色箭头标志:“说人话!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陈医生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沉重,
“夫人她本身就有严重的凝血功能障碍病史!这次长时间处于极端低温环境,
诱发了致命的凝血功能衰竭!她现在……就像一个随时会破碎的瓷器,任何一点微小的创伤,
哪怕只是皮肤上一个小小的破口,都可能导致无法控制的大出血!而且……”他顿了顿,
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又转向厉沉舟,声音艰涩:“而且,
深度低温对骨髓造血功能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初步判断,
骨髓造血微环境已经出现坏死迹象……这意味着,
她的身体可能……可能永远失去了正常造血的能力。”“永远失去造血能力?
”厉沉舟重复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随即是不加掩饰的轻蔑,
“那又如何?不就是个病秧子?以前不也活得好好的?用点特效药,输点血不就行了?
我们厉家还供不起她这点药钱?”他根本没把医生的话当回事,在他眼里,
金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包括人命。陈医生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显然被厉沉舟的态度噎住了。他张了张嘴,
血功能障碍叠加骨髓造血功能损伤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生命彻底失去了自我修复的根基,
意味着每一次呼吸都可能是倒数计时。但看着厉沉舟那张写满不耐和冷酷的脸,
他最终只是无力地垂下了手,将后面更严重的话咽了回去。
“厉总说的是……”陈医生低下头,声音干涩,“当务之急是维持生命体征,避免任何创伤,
尽快补充凝血因子和血小板……”“行了,知道了。”厉沉舟粗暴地打断他,
仿佛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他冰冷的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命令口吻,
“听见了?老实躺着,别给薇薇添堵,也别给医生添麻烦。”仿佛我遭受这一切,
仅仅是因为我“添堵”和“添麻烦”。我躺在病床上,身体依旧在无法控制地颤抖,
冷汗浸湿了额发。巨大的悲凉和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我。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我差点冻死,知道我身体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可他依然如此冷漠,
如此轻描淡写,甚至带着厌烦。在他心里,我苏晚这条命,
甚至不如林薇此刻一个蹙眉的表情来得重要。多么可笑。多么可悲。原来三年的婚姻,
真的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戏台早已坍塌,只剩我在废墟里,被名为“厉沉舟”的瓦砾,
砸得粉身碎骨,鲜血淋漓。厉沉舟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尖锐刺耳。
他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屏幕,当看清来电显示时,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
被一种极致的紧张和担忧取代。“薇薇?怎么了?别哭,慢慢说!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与刚才面对我时的冷酷判若两人。
电话那头传来林薇带着哭腔、气息极度不稳的急促声音,断断续续,
…阿舟……我……我喘不上气……好难受……心口……心口好痛……像要裂开……”“别怕!
薇薇别怕!我马上过来!”厉沉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手机的手背青筋暴起,
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你在哪?卧室?好!我马上到!坚持住!
”他甚至来不及再看我一眼,更不会在意我此刻濒死的状态,像一阵飓风般冲出了病房,
留下震响的门板和一片死寂的空气。陈医生脸色凝重地跟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人。
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监护仪发出规律的、冰冷的滴答声,像是在为我生命的倒计时打着节拍。
身体内部的剧痛和冰冷在疯狂叫嚣。骨髓深处那种被冻坏的、空洞的痛楚,
混合着四肢百骸传来的、因为凝血障碍而随时可能崩坏的脆弱感,
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撕扯着我的神经。为什么……为什么林薇会突然发病?在这个时间点?
一个极其荒谬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我的心头。寒意,
比昨夜零下十八度的冰库更加刺骨,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
不……不会的……她不会……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病房门口的方向,
心脏在冰冷的胸腔里疯狂地、绝望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不详的预感如同浓重的黑雾,迅速笼罩了整个世界。没过多久,
走廊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厉沉舟失控的咆哮,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嘶吼,
穿透墙壁,狠狠砸在我的耳膜上。“什么?!薇薇急性心衰?需要紧急输血?!RH阴性?!
库存告急?!”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早已脆弱不堪的心脏上。
RH阴性血……熊猫血……极其稀有……我的血型,正是RH阴性。
病房的门被“砰”地一声猛地撞开!厉沉舟高大的身影再次出现,
像一座移动的、散发着狂暴气息的冰山。他眼底赤红一片,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英俊的脸因为极度的焦虑和愤怒而扭曲变形,额头上青筋虬结。他几步就跨到我的病床前,
巨大的阴影带着毁灭性的压迫感将我完全覆盖。他一把掀开我身上的薄被,
动作粗暴得没有一丝人性,冰冷的目光如同手术刀,死死钉在我挂着点滴的苍白手臂上。
“苏晚!”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疯狂的偏执命令,
“你的血型是RH阴性!薇薇现在危在旦夕,需要立刻输血!把你的血给她!
”我的身体在他掀开被子的瞬间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刺骨的寒意瞬间侵袭全身。我看着他,
看着这个我曾深爱、此刻却如同地狱修罗般的男人,
看着他眼中那为了另一个女人燃烧的、不顾一切的疯狂火焰。心,
彻底沉入了万载玄冰的湖底。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骨的寒意和绝望的提醒:“我……凝血障碍……医生刚说过……不能……失血……”“闭嘴!
”厉沉舟厉声打断我,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他俯下身,
那张曾经让我迷恋的俊脸此刻狰狞如恶鬼,压得我几乎窒息,“你那点破病算什么?!
薇薇现在命悬一线!不就是凝血不好?多输点血袋补充就是了!厉家有的是钱!
买最好的凝血因子!用最好的药!现在,立刻,把你的血抽出来给薇薇!这是命令!
”他猛地直起身,对着门外厉声吼道:“陈医生!拿采血袋进来!立刻!马上!抽她的血!
有多少抽多少!”“厉总!这绝对不行!”陈医生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冲了进来,
试图阻拦,“夫人的凝血功能已经崩溃了!血小板低得可怕!现在抽血,哪怕是少量,
都可能导致无法控制的内出血!这是在要她的命啊!更别说……”“更别说个屁!
”厉沉舟像一头发狂的雄狮,猛地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陈医生,
力气之大让陈医生踉跄着撞在墙上。他指着床上如同破布娃娃般的我,
对着跟进来的护士咆哮,声音里充满了毁灭一切的暴戾和冷酷,“动手!抽!给我抽干!
抽干也无所谓!反正她血多!死了也是她活该!是她欠薇薇的!要不是她昨晚推薇薇,
薇薇怎么会受***发病?!抽!”“厉沉舟!你疯了!”陈医生挣扎着爬起来,目眦欲裂,
“你会杀了她的!”“杀了她又怎样?!”厉沉舟猛地回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瞪着陈医生,
一字一句,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冰冷彻骨,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理所当然,
“一个恶毒的、差点害死薇薇的***,死不足惜!她的命,能换薇薇的命,是她的造化!
给我抽!”他的最后一句咆哮,彻底碾碎了我心底最后一丝微弱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原来,
我的命,在他眼里,真的轻贱如草芥。真的可以为了林薇,毫不犹豫地碾碎、抛弃。
护士在他的威逼下,脸色惨白,手抖得不成样子,却不敢违。她颤抖着拿起粗大的采血针。
当那冰冷的针头刺破我手臂皮肤,刺入血管的瞬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深入骨髓的剧痛猛地袭来!仿佛那不是针,而是一根烧红的烙铁,
直接捅进了我的心脏!“呃……”我痛得弓起了身体,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
殷红的血液,带着我生命最后的热度,顺着透明的导管,汩汩地流入那个冰冷的采血袋中。
鲜红的颜色,刺目得令人晕眩。我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的活力随着血液的流失在飞速地消逝。
体温在下降,视野开始模糊,黑暗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试图将我吞噬。身体内部,
凝血障碍在疯狂地反噬,我能感觉到细微的毛细血管在破裂,
内脏在无声地渗血……那是一种生命根基被彻底抽离、身体从内部开始瓦解崩溃的恐怖感觉。
厉沉舟就站在床边,像一尊冷酷无情的雕像。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采血袋中不断增多的血液,
那眼神,专注、急切、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和期盼,仿佛那不是我的血,
而是他心***的救命甘泉。他甚至没有分给我一丝余光,哪怕我此刻正因他而走向死亡。
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厉沉舟那张狰狞而陌生的脸在眼前晃动、扭曲。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
在无尽的黑暗深渊中飘摇下坠。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
一个遥远得如同前世的、模糊的、带着阳光暖意的画面,
毫无征兆地撞进我即将消散的意识里——一个开满蔷薇花的老旧孤儿院后院,
夏日的蝉鸣聒噪。阳光透过繁密的枝叶,洒下细碎的光斑。
一个瘦弱的小女孩我蜷缩在角落里,手臂上有一道新添的、长长的血痕,正往外渗着血。
一个同样瘦小、但眼神倔强得像小狼崽的男孩厉沉舟?,
撕下自己洗得发白的旧衬衫衣角,笨拙却无比认真地为我包扎。他一边包扎,
一边用稚嫩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说:“别怕!以后我保护你!我的血多,
分给你!”……多么讽刺!记忆的碎片如同淬了剧毒的冰刃,狠狠刺穿了我最后残存的意识。
男孩……就是眼前这个……为了另一个女人……亲手抽干我最后一滴血的……魔鬼……原来,
从一开始,他守护的、许诺的,都不是我苏晚。他寻找的,他珍视的,
他为之疯狂的“白月光”,从来都只是他记忆里那个模糊的影子,
那个在孤儿院阳光下需要他保护的小女孩。而我,阴差阳错,成了他寄托这份执念的容器。
当真正的“赝品”林薇出现,我这个承载了错误记忆的容器,
便成了他眼中最碍眼、最恶毒的存在,必须被无情地打碎、清除。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多么……痛彻心扉!意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的瞬间,
我仿佛听到自己灵魂深处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却又无声的尖啸,
无尽的怨恨和彻底心死的冰冷——厉沉舟……若有来生……我定要你……血债血偿……黑暗,
粘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无边无际,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我在这片虚无中沉浮,
时而感觉到刺骨的冰冷从骨髓深处弥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