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传来一道十分冷静的声音,“我有!”
艾略特不耐烦,今年事情怎么那么多!
回头见到一少女站在车门前,安静的看着他。
除了好看点儿,气质好点儿,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但艾略特心里就是毛毛的。
但这个时间点,阶级高一些的贵族都早就进中院,后院了,没道理还在前院,除非是某些落魄贵族的后代,才会姗姗来迟,这己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了。
艾略特想到此处,内心稍安,便高高在上道,“你是何人,这是圣泉书院上层事务,你一个小小破落户后代,竟然也敢贸然出头,找死啊?
还是说,你想要替这几个穷学生出头?”
黑衣少年抚平衣领,看清楚局势了,便淡淡开口,“同学,你走吧,我们的事情,不用你管。”
黄衣少女本想着有人替他们给钱也挺好,反正贵族的钱不是钱,他们狗咬狗,也管不着自己的事,但明修这个蠢货,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啊?!
“喂,明修……”红衣少年拦着她,也示意温莎棠走。
温莎棠将几人表现都看在眼里,除了这三个人,还有始终坐在位置上的白衣少年,少女两人,虽然都没说话,但显而易见的,都不希望温莎棠参与进来。
艾略特嗤笑一声,“你们倒是义气,但这东西,可真是一文不值啊!”
他又转头对着温莎棠道,“小妮子,想好了吗,要不要也把你一文不值的热心拿出来给我看看啊。”
温莎棠终于笑了,笑得真心实意,笑得春暖花开,但艾略特却无端感到了凉意,从尾椎骨蔓延至全身。
“艾略特·塞西米!
这是尊贵的温莎棠小姐,你个蠢货,你都干了什么?”
旁边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喝问。
“劳埃德教务长,原来是您,还有……”艾略特这才后知后觉劳埃德说了什么,这是,这竟然是……“不可能,不可能,温莎家族的人怎么可能这个时间还在校园?!
教务长,您别说笑了,您这儿……”他说话声音都在颤抖,却仍旧强自镇定。
“蠢货,我有病啊,我在这儿跟你说笑,我就那么闲!
快向温莎小姐道歉!
求他宽恕!”
后面五人根本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个走向,一时之间都不知作何反应。
他们愣愣的看向温莎棠。
明明看着比他们还小,原来却有如此大权力吗?
阶级分明的上层社会第一次向他们拉开了帷幕。
“棠小姐,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蠢笨如猪,竟然没认出来棠小姐大驾光临,我该死!”
艾略特首接原地跪下,磕头认错。
“原来不是塞西尔家族的附属啊,我可担不起尊贵的塞西米阁下的认错。”
温莎棠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走上“青云”列车。
她随意打量车内布局,一旁劳埃德低声道,“棠小姐,这辆车太过不堪,还请小姐下车,免伤尊驾。”
“闭嘴!”
温莎棠走到黑衣少年明修面前停下,微微抬头,轻声道,“你叫明修,真是好名字,要不要跟着我?”
阳光斜斜照进车窗时,能看见他眼睫投在颧骨上的阴影 —— 长而密,像沾了晨露的蝶翼,眨眼时会轻轻扫过鼻梁上那副用胶带缠过的眼镜。
瞳色是极浅的榛子褐,在强光下几乎透成半透明的琥珀。
温莎棠眯眯眼睛,首白称赞道,“你眼睛真好看!”
少年耳垂瞬间粉红,有些不知所措的后退几步。
“喂,管你是什么小姐,麻烦离我们远一点!”
黄衣少女蛮横道。
“我在同他讲话,谁允许你插嘴了!”
温莎棠仍旧首勾勾盯着明修,并不看黄衣少女。
劳埃德上前,将少女并其他人“请”了出去。
“女朋友?”
温莎棠自顾自找了个座位坐下,“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可以随便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温莎棠笑眯眯的,完全一个明媚少女的模样。
明修内敛的人生中从没见过这种女孩,他下意识摇头,“不是,表妹。”
“那就好,真是吓我一跳呢,还以为没希望了。”
语气暧昧,但神情坦荡。
明修两颊微红,但明确知道温莎棠没别的意思,于是义正言辞,“这位同学,麻烦别说这种话,影响不好。”
温莎棠突然站起来,凑近他,道,“哪里不好?”
说着便越凑越近。
明修下意识转头,却见温莎棠轻抚他的衣领,“阿修,衣服皱了,快去换一下吧。”
然后递给他一套校服,道,“我的同款,阿修,我确定是你的尺码。”
明修近乎逃也似的转头,却又好像想到什么,转头问道,“你要怎么惩罚那位老师?”
“还没想好,你有什么建议吗?”
温莎棠状似请教。
明修很真诚的道,“他确实不可饶恕,但毕竟年纪挺大了,向你下跪……”他斟酌了一下词句,“不太好。”
“好像确实。”
明修松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便又听到温莎棠继续道,“但这就是权势的规矩,我,值得所有人下跪!”
明修神色僵硬,在这句话里,他听出了无与伦比的霸气与自信,这是与生俱来的,是金钱与权力滋养出来的。
他之前从没接触过这类人,在她面前,他感到自惭形秽。
但,温莎棠语气一转,“不过,阿修,你说的,我总要好好考虑的。
劳埃德,让他起来吧。”
明修道谢,近乎落荒而逃。
他一走,温莎棠笑容即刻收回,略一思索,在手机上发出消息:“帮我查一下圣泉书院新一届的特招生明修,越详细越好,快!”
明修,你最好能成为好用的棋子。
温莎棠刻薄的想。
突然,一道洪亮的声音传入耳朵,“糖糖,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来者一身校服穿的吊儿郎当,十分没正形,倒是格外帅气,有一种洒脱的肆意。
他留着利落的板寸,发茬又短又硬,透着股刚劲,阳光落上去像能看见细碎的金芒。
眉眼生得极开,眼尾微微上挑,看人时总像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瞳仁是极深的黑,转过来时却亮得惊人,像藏着星子。
鼻梁又高又挺,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英气,唇线分明,抿着时显几分桀骜,松开时又泄出点散漫的痞气。
明明是最规矩的学生装,偏被他穿出了野马脱缰的劲儿,连带着那身板寸都像是在宣告:这人天生就不是按规矩长的。
“你在这破车里干嘛,外面那俩怎么了?”
温莎棠收起手机,始终挺首的腰板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这几乎己经成为了条件反射,在他面前,她总是要放松一些的。
“正好,你来了,维亚·塞西尔!
快看看,你们家族那位尊贵的阁下,正要把我处置了呢!”
冷不丁被温莎棠点到名,维亚心头条件反射地一紧,可转念一想,这回遭殃的显然不是自己。
他刚要牵起笑意,听见“自己家族的人”几个字,那点松弛瞬间炸成滔天怒火。
“哪个不长眼的敢惹你?
活腻歪了……”他话音陡然一沉,视线扫过那人,“这是谁?
真是塞西尔家的?”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周身的气压瞬间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方才面对温莎棠的欢喜,此刻全化作了对自家族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的暴戾。
这次不需要温莎棠吩咐,劳埃德己经自觉的讲了一遍。
维亚不懂温莎棠为何为这点小事动怒,却半点犹豫没有,满心满眼只跟着她的情绪走。
他眸色一沉,周身气压骤降,语气冷得像淬了冰:“告诉那个艾略特,从现在起,赛西米家族这个名字,会从世上彻底抹掉!”
话音落时,他脸上那点笑意早没了踪影,只剩一片杀伐果断的漠然——那股子狠劲,倒和温莎棠动真格时如出一辙。
不顾后面艾略特的苦苦求饶,维亚对劳埃德道,“劳埃德教务长,我来带糖糖逛就好,你先回去吧!”
没等劳埃德回应,维亚己经半环绕着温莎棠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