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枯木寨还浸在浊土味的晨雾里,石砚就被老黄的爪子拍醒了。
他摸了摸怀里藏好的半块杂粮饼,悄悄溜出家门 —— 怕清漪婆婆拦着,特意没去告别。
林越早己扛着锄头在寨口等着,黑眼圈重得像熬了夜,见石砚来,赶紧把一个布包递过去:“我娘塞的两个野菜团子,路上吃。”
石砚接过布包,心里暖了暖,嘴上却硬:“算你有良心,不然饿肚子可没人帮你扛锄头。”
两人踩着晨露往西边走,越靠近浊渊,空气里的腥气越重。
原本该是翠绿的灌木丛,如今叶子泛着黑,地上落满了枯渣,走上去 “咯吱” 响。
林越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砚哥,这地方看着怪吓人的,真有清灵草吗?”
“你懂啥?”
石砚故作镇定,眼睛却不停往西周瞟,“仙人用的草,哪能长在显眼地方?
肯定得往林子深处找。”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昨晚想了半宿清灵草的样子,只记得清漪婆婆说过 “叶子带点蓝,闻着有股清甜味”,具体长啥样,全凭瞎猜。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雾气渐渐散了,眼前的林子更密了。
突然,林越 “哎呀” 一声,指着前面的地面:“砚哥你看!
这土是黑的!”
石砚凑过去,只见一片地面泛着腻光,跟寨里麦田里的浊土一模一样,连旁边的野草都枯成了灰。
他想起王伯说的 “浊气渗土”,赶紧拉着林越后退:“离远点,这地方浊气重,别沾到身上。”
两人绕着浊土区走,又往里探了半里地,别说清灵草,连能吃的野菜都没见着。
石砚的肚子开始叫,他掏出野菜团子,掰了一半递给林越,自己啃着剩下的,心里有点发慌 —— 再找不到东西,别说三天,今天就得饿肚子回去。
“砚哥,你听!”
林越突然按住石砚的胳膊,声音发颤。
石砚竖起耳朵,听见不远处传来 “哼哧哼哧” 的声音,还夹杂着树枝断裂的脆响。
他赶紧拉着林越躲到一棵粗槐树后面,扒着树皮往外看 —— 只见一头半人高的野猪正拱着地面,浑身的鬃毛又黑又硬,嘴角沾着浊土,看起来比寨里过年杀的猪还壮。
“是浊土野猪!”
石砚心里一紧,去年听李叔说过,沾了浊气的野猪会变得更凶,连猎户都要躲着走。
野猪像是察觉到动静,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眼睛扫过来,鼻子 “呼哧” 喷着气,朝着槐树这边冲过来。
林越吓得腿都软了,抓着锄头的手不停抖:“砚哥,咋办?
要不咱们跑吧!”
“跑啥?”
石砚也慌,可他知道现在跑肯定来不及,余光瞥见旁边有根碗口粗的断枝,赶紧拽过来,“你拿着锄头,等它靠近了就捅它眼睛!
我用树枝打它鼻子!”
其实他心里早想爬树,可林越在旁边,他要是先爬了,那 “浊渊大侠客” 的牛皮就彻底吹破了。
野猪 “嗷” 地叫了一声,冲得更猛了。
石砚咬着牙,等野猪快到跟前时,猛地把断枝砸过去,正好打在野猪鼻子上。
野猪吃痛,停下脚步,甩了甩头。
林越趁机举起锄头,朝着野猪的眼睛捅过去 —— 可他太紧张,锄头偏了,只刮到野猪的耳朵。
“糟了!”
石砚心里喊了一声,野猪被彻底惹恼,转身又冲过来,这次目标是林越。
林越吓得往后退,没注意脚下有个土坑,“扑通” 摔在地上,锄头也飞了出去。
石砚来不及多想,抓起地上的锄头,朝着野猪的侧面冲过去,用尽全力把锄头柄往野猪身上砸。
“咚” 的一声,锄头柄撞在野猪鬃毛上,震得石砚手发麻,野猪却没受多大伤,转过头又朝他冲来。
石砚赶紧往槐树上爬,手脚并用,总算在野猪扑过来前爬上了树杈。
他低头一看,野猪正围着树转圈,用獠牙拱着树干,林越还躺在地上,吓得不敢动。
“憨越!
快爬树!”
石砚急得喊。
林越这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跑到树下,抱着树干往上爬。
可他爬树没石砚灵活,野猪见状,猛地撞向树干,林越手一滑,差点掉下去。
石砚赶紧伸手拉他,两人总算都爬到了树杈上。
野猪还在树下拱着,时不时抬头 “嗷” 叫两声,震得树枝都在晃。
“砚哥,咱们现在咋办?”
林越喘着气,声音还在抖。
石砚看着树下的野猪,又看了看西周灰蒙蒙的林子,心里有点后悔 —— 早知道这么危险,就不该逞能来这儿。
他摸了摸怀里的杂粮饼,只剩下一小块了,肚子又开始叫,嘴里却还硬撑:“慌啥?
等它拱累了自然就走了。
咱们在树上歇会儿,等会儿再找清灵草。”
话是这么说,可石砚看着野猪凶巴巴的样子,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风又吹过来,带着浊土的腥气,他想起瑶光还在寨里等着,想起自己吹的 “三天找草” 的牛皮,心里又有点不服气 —— 总不能就这么空着手回去,连野猪都打不过,还想当仙人清浊?
他扒着树杈,往下看了看野猪,又往林子深处望了望,心里琢磨着:等野猪走了,再往里面探探,说不定清灵草就长在前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