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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3-02
卢非非,男,42岁,殂于2024年。

我周围英年早逝的人不止卢非非一个,但是只有他的死亡带给我的想法或者说是冲击是最密集的,而且也是最琐碎的,仿佛是一件扔进洗衣机的衣服,口袋里装了一张餐巾纸,等洗完以后,打开洗衣机,满目疮痍就算了,还伴随着一边清理一边崩溃的想法,等你以为都清理完了,突然发现胶圈里还沾着一些,下次洗衣服时发现,还有干硬的小碎屑黏在内筒里,层出不穷。

四年级时,卢非非的父母离婚了,原因很简单,他爸有了个相好的,容貌身材是不是比原配更出色,这个不好评论,可能至少比原配稍微勤劳点,但是卢非非还是坚定的选择了跟着亲妈,也许是亲爸不要他,因为他爸的那个相好的还带了个女儿来,前夫的。

卢非非跟着亲妈,或者邋里邋遢的日子,这个词可能形容的有点过分,但至少不能算是清爽的日子。

卢非非的亲妈没有五十年代生人特有的勤劳朴实,因为家里只有姐妹俩,卢非非的外公是学校的老师,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里,家里孩子少且爸爸有固定工作,这就算是个不错的家庭了,可能就是这些原因让家里的小女儿性格强势且不太能吃苦。

不是说孩子少或者条件还行就会养出蛮横的小女儿,但是概率还是会高一些。

卢非非妈妈的工作在九十年代初就草草的结束了,不挣什么钱且单位效益不佳,下岗是那个时代的烙印,对于家庭条件还行,老公能挣钱且爸爸有稳定退休工资的小女儿来说,工作与否也不太重要。

可是下岗在家的卢非非妈也没有发挥贤妻良母的作用,家务懈怠且沉迷打麻将。

卢非非的爸爸是个有点经济头脑的人,当时承包了所在单位的三产,一下就跃居了还算有钱的阶层,然后就有了外遇。

这个故事是老套的故事,接下来就是无休止的争吵,千夫所指的陈世美,周围人轮番做工作的劝解,家里亲朋好友的好说歹说,工会领导出面的调解等等,对,90年代的工会干部还要***婚姻调解员,所有软的硬的都经历一遍以后,卢非非的爸爸还是坚定的把婚给离了,单位分的两层楼房子留给了前妻和卢非非,带着相好的和那个无血缘关系的继女搬去了另外一套小房子,这套建成于90年代的蜗居,卢非非爷爷的房子后来也成了卢菲菲和二婚妻子的婚房。

所以说 ,有些命数是早就注定的。

离婚以后,卢非非的外公外婆因为心疼小女儿离异还带个儿子,没什么经济来源,正好房子也大,就搬来同住,卢非非的外婆收拾料理家务,帮忙带孩子,外公的收入可以贴补家用。

所以说,卢非非其实还是过了好几年快乐的日子的,除了他妈那无休无止的抱怨,指责那个出轨的丈夫,让自己儿子坚决和那边划清界限等等诸如此类的车轮战轮番轰炸以外,卢非非还是挺快乐的。

爸爸还会给零花钱,妈妈打麻将也不怎么管他,90年代的教育也没有内卷成今天这个样子,没人管也不缺钱的卢非非当然也不缺朋友。

从初中到高中,卢非非虽然成绩垫底,但是人缘一直还不错,原因也很简单:人高马大的形象挺唬人,校外还有一众狐朋狗友外加零花钱,足以笼络住校内一帮心思不在学习上的小兄弟们。

他们跟在卢非非身边,蹭点零食、早饭,打打桌球,再去溜冰场滑滑旱冰,打发了无聊的校内读书时光。

高中毕业后,卢非非的爸爸给他找了个中专学校继续混日子,当时大家都猜测他爸明知道他不是读书的材料还让他继续的读书的理由,无非就是让他有个事干,别去社会上惹事,毕竟在高中时期,因为各种小打小闹的,卢非非爸也没少进校长室低三下四的看脸色,到出入派出所托熟人说情。

我们所有人也是按部就班的读大学,寒暑假期间大家聚一聚,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见识和阅历的不同,高中同学的聚会渐渐地转成小型的三五成群。

尤其是大三以后,一些读中专的同学开始走上社会挣工资了,更是羡煞了还拿着家里300块生活费的大学生。

我们那个时候还没有非常明显的学历歧视,不会因为大学和中专的区别就挑三拣四的嫌弃朋友,那时候也没有考公考编据我所知,2006年公务员逢进必考才正式步入法制化这么一说,所以大家的区别也就是工作多挣了点工资,并且初步实现了零花钱自由,至于财务自由倒也算不上。

那时候的卢非非也没有找到什么像样的工作,跟着一个表哥一起开出租车,两班倒,他主要开夜班。

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不知道聊什么,我读着大学,觉得工作、结婚等这些事离我还很遥远,卢非非已经开始谈恋爱,并且是以结婚为前提的谈恋爱。

虽然谈恋爱开始的极早,但是卢非非真正步入婚姻殿堂却比我还要晚,而且还娶了他妈妈不满意的儿媳妇,这是后话。

卢非非开了一年的出租车,没挣到什么钱,20岁的青年人精力旺盛,绝不会因为开夜班出租白天就在家养精蓄锐,往往只是交班后回家小睡就补充了能量,下午就开始上网和散混。

散混的内容当然也包括谈恋爱。

当时卢非非和谁谈,到什么程度,我们很多同学都不知道,因为我们大多数人都在外地读大学,对留在家乡的卢非非并不了解。

只是突然有一天,卢非非的发小马晓东跟我说,卢非非出国了。

我当时一听就两眼放光,要知道在90年代末期的很长一段时间,出国是个稀罕事,很多人出国是因公,只有很少一部分先富起来的人才有机会走出国门。

我当时就跟马晓东表达了我羡慕之情,问了很多:怎么出去的,去哪里了?要花多少钱,出去学什么等等之类的问题。

也觉得卢非非平时超不待见他爸真是不孝子,感情不和的两个人分开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总觉得自己妈妈被抛弃了,天天骂他爸还花着他爸的钱做的有点过分了。

可是当听完马晓东跟我说的话,我一时不知道是该骂卢非非他爸还是该骂他妈。

卢非非确实是出国了,去的日本,不是去读书镀金,而是去打工。

实实在在的打工,一天工作12小时以上,工厂不提供住宿,和几个同样出去打工的各个国家的人租房在一起住。

吃饭也是靠自己,在我们为数不多的几次网络聊天中,卢非非不是在吃泡面就是在啃饭团。

我问他怎么想起来出国打工的,他说开出租挣不到钱,他爸正好打听到这个机会,就让他出来了,一年能挣国内十倍的钱,老实说,我当时甚至有那么一刻是动心,我感受到了金钱的诱惑。

在我听说他一天要工作15个小时起步,掐指一算,除去吃饭拉屎打嗝放屁的时间,睡不够8小时,我放弃了详细打听的想法。

当时只是只觉得他这样有点辛苦,但是当20年后,我的孩子也到了差不多年纪,再去回想卢非非这段出国经历时,我在内心痛骂了这对早年离异,没有给过卢菲菲家庭温暖的复婚夫妻,对,是的,卢非非爸妈后来又复婚了。

仅仅只有20岁的年纪,没有接受过像样的高等教育,不会英语、日语,甚至当时网络也不是非常发达的时候,孤身一人就到了异国他乡开始了每天15小时的高强度劳动。

没有朋友,舍友是两个不会中国话的越南人,还有小偷小摸的习惯需要防范。

工长每天巡视检查他们的工作,如果做的不好可能还会挨打,每个月只发基本能够维持温饱的生活费,所有的工资都是在回国的时候才会结算,我猜是怕他们中途觉得太辛苦要退出,所以扣着工钱。

这些打工的人,他们每天做自己的思想的工作,每天安慰自己,一遍遍治愈自己然后投入到第二天周而复始的工作中去。

这么看,其封闭和辛苦程度应该和电诈差不多,区别只是他们通过出卖自己的劳动力换取合法的收入。

一个家庭没缺钱到那种程度,为什么让儿子去吃那份苦呢?至少我不会,这就是传说中的“没苦硬吃”?卢非非当时的家庭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绝对不是贫困至此。

妈妈有退休金,虽然不多但是够维持温饱,外公有工资,家里还有房子在出租,爸爸的收入在当时甚至能够支持再婚妻子和其女儿过得优哉游哉。

卢非非当时出国打工,在我们很多同学和朋友看来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国内在2002年那会,经济发展整体还是处于良性发展的状态,年轻人是能够找到一份足以支撑生活的工作的,况且他家有房,结婚是没有负担的。

卢菲菲回国的时候,我们除了考研继续深造的同学以外,全都已经走上工作岗位了,闲暇时间比较多,所以聚的也多起来。

他回国开了一间小卖部,临近学校和居民区,位置很好,收入也不错。

我们很好奇他出国到底带回了多少钱,问了几次他都是神秘一笑,没有告诉我们,但是我们猜应该是不菲的。

直到我的另一个朋友跟我说,某天一大早看见卢菲菲妈妈在某银行门口排队购买当天发行的五年期国债。

我说,他妈妈怎么不去找马晓东买,说不定不要排队,干嘛跑到离家那么远的银行去排队?我朋友神秘一笑,跟我说:“为什么?当然是是为了藏富呗。”

我当时嗤之以鼻,一个离了婚老太太,退休金就1000多,牙齿缝里抠出来的钱能有多少,还藏富。

我朋友冲我翻了个白眼,在我面前伸出五个手指头,我说:“五千?”他摇摇头,“五万?”他还摇头。

我努力睁大我的眼睛,艰难的说出:“不会是五十万吧?”他郑重的点点头。

我的天,这老太太是不是去抢银行了,还是干了什么违法的勾当,这是我脑海里冒出的想法。

很抱歉我这该死的嫉妒心。

2000年初,我们这个三线城市,一套80平方的房子只要3万左右,也就是说,卢非非这笔钱当时可以在我们这一下买20套房子。

我惊呆了,这对当时的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笔难以想象的财富。

卢非非简直就是豪门啊,如果他妈妈当时用这笔钱真的买了20套房子的话,20年后的今天,这就是一笔千万级的财富。

可惜没有,他妈就是不停地买国债,存定期,这笔钱就这么慢慢的变成了不值一提的存款。

当我得知卢非非妈妈有这样一笔巨款时,非常的惊诧,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卢菲菲证实这件事,我以为他会不得而知,甚至会和我一起探讨他妈是怎么通过节省或其他的方法得到这笔财富的。

结果卢非非表现的非常平淡,一副了然的表情,“是我从日本打工挣回来的。”

我想,那一刻我的表情是讶异的,甚至瞳孔可能都放大了。

因为我立刻就冲他大声说:“那你怎么不告诉我,我也想法去日本打两年工挣笔钱回来,现在我还要这么苦逼的上班吗?”他看了看我说,:“你吃不了那个苦,我们那几乎每个月都有提前离开的,我是因为回来也没地方待,所以才留在那里的,你可能一个月都忍不了。”

卢非非跟我说,让我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个事,但是,很快周围认识他的人基本都知道了,倒也不是我大嘴巴说的,或是我们那个朋友说的,因为卢非非的妈非常积极的给卢非非张罗着找对象的事,在对方嫌弃卢非非没有一个像样的工作的时候,他妈总是不屑的说,我家非非去日本打工挣回来的钱,别的上班的,十年都挣不到。

他妈妈说的也没错,按照2003年那会,三四线城市的薪资普遍在2万元一年,确实十年也挣不到,但是他妈忽略了一个事实,就是十年时间,房价在飞涨,工资也在涨,但是她存在银行里的那笔50万元的存款却没有飞涨的利息。

在我们陆陆续续都成家之后,卢非非才和一个姑娘完成了一个草率的婚礼。

为什么说草率呢,首先是因为这个姑娘,卢非非的妈一点也看不上,原因竟然和别人嫌弃她儿子的原因是一样的,没有像样的工作。

想想都觉得搞笑,自己儿子开着一个10平米的小卖部,别的姑娘都嫌弃的时候,好不容易有个条件相仿的姑娘看上了卢非非,她居然还嫌弃上了。

其次是因为这个姑娘怀孕了,为了在姑娘肚子还没有特别明显的时候就把婚礼给办了,草草的找了一个不太大的饭店,也没有什么花哨的婚礼现场布置,甚至没有一个司仪和证婚人。

卢非非的爸爸,作为双方家庭最体面的国企职工,上台客串了主持人、证婚人并致辞感谢所有到场的嘉宾,大约有十来桌客人吧。

卢非非的婚礼让已经离婚十几年,并恶言相向的两个人聚在了同一个舞台上,亲生父母在台上站在一起的情景让卢非非感动不已,都超出了他自己迎娶新娘的喜悦。

当台下的嘉宾让他们给父母一个拥抱的时候,卢非非搂着父母哭的挺伤心的,弄得我们这些同学也有点伤感。

在我们大多数同学都陆续走入婚姻后,其实以后一段时间是走的挺近的,因为有了独立的房子,也有了独立的时间,大家也都还没有孩子,所以可以经常约在一起吃吃喝喝。

我们几个女同学其实都挺佩服卢非非媳妇的,现在应该叫前妻。

卢非非老婆,我们喊她乐乐,是个比我们还小几岁的女生。

结婚以后因为待产就没有再上班了,生了孩子以后就更没有工作的可能了,因为卢非非的妈妈不愿意带孩子,尽管同住一个屋檐下也不愿意。

因为要睡懒觉,要打牌,要出去玩。

所以乐乐承担了家务,包括打扫卫生、做饭和带孩子,还要帮忙给卢非非的小卖部收拾下卫生。

我们几个女同学对乐乐充满了同情,因为她干的这些事,我们基本都会有老人帮衬着的,尤其是比我们还小几岁,更是不停地在卢非非面前给他媳妇说好话。

有一次我下班早,给卢非非送一个公司的礼品,正好碰见了他妈在小卖部门口跟几个差不多岁数的女人在聊天,我客气的打了招呼,结果他妈就仿佛被我碰到了什么开关,开始不停地跟我说卢非非的不容易,说乐乐不上班,整天在家不挣钱,吃喝花用全是非非的。

我说:“阿姨,那不是应该的?我老公的工资也都在我这啊。”

他妈说:“那不一样啊,你挣钱啊,他的工资都是攒着的,你娘家也会贴你钱啊,你是独生子女啊,跟我家非非一样,她不一样,她还有个姐姐的,家里条件也不行。”

此时,我看了一眼坐在店里盯着电视屏幕的卢非非,身高182,体重180,除了从日本带回来的50万,守着这死气沉沉的小店,好像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资本,当然这个我不能跟他妈说,只能勉强的笑笑,说:“阿姨,我在家很少打扫卫生,也不烧饭的,乐乐做的很多事情我都不太会的。”

他妈马上接上我的话茬:“所以说,还是要找个家庭条件好的呢,你看,你不做你妈会给你弄啊,我听非非说,你们都在你妈家吃饭吧,交伙食费吗?交不交也无所谓,交了也是给你存在,你家就你一个。”

说实话,我对卢非非的妈是一丁点好感都没有的,因为这个老太太除了懒惰以外,还是个小心眼外加有点妄想症。

我在读高中的时候,曾经和其他同学一起去卢非非家玩过,他家厨房和卫生间的那个卫生状况令我折服,厨房的抹布看不出颜色,地板可以黏住拖鞋,卫生间也有一股公共卫生间才有的味。

最关键的是,第二天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同去的另一个同学神秘的跟我说,卢非非的妈以为我是卢非非的早恋女友,而且很郑重的让卢非非跟我分手,理由就是,据她判断,我将来不是一个会踏实本分过日子的人。

一个少女,被一个老阿姨判定了莫须有的早恋恋情,这就很让人恼怒,更让我愤怒的不是给我定义“不踏实本分”,而是“过日子”。

我连大学还没有上,居然就用“过日子”这么LOW的词语来定义我,让我无语。

我过什么日子,我18岁还没到呢。

就这么一段经历,让我早早的就对卢非非的妈很反感,甚至背地里和我大闺蜜说过,就他妈那个德行,离婚不是没有理由的。

所以当卢非非的妈跟我吐槽乐乐除了家务不会上班挣钱的时候,我在心里想的是,给你个踏实本分过日子的媳妇,你还挑上了?凭什么?凭你家那破烂的两层自建房?凭你儿子又黑又胖的身材?凭你有50万的存款?还是凭你家有十平方的小卖部?你就说,你有什么?可是我除了内心的波涛涌现,表面表现的风平浪静,脸上挂着不失礼貌的微笑,一点不敢造次,因为我早就耳闻卢非非的妈在整个小区的战绩,吵架的功力可以横着走,战绩可查。

后来,我们有一次以家庭为单位的同学聚会上,我们几个女同学聚在一起,听了乐乐吐槽了卢非非的妈种种行为,我们才知道,乐乐除了打扫卫生、做饭以及带孩子以外,甚至还要给卢非非的外婆擦洗身体。

卢非非的外公因为小女儿离异带孩子,早就搬来一起住,前两年卢非非的外婆因为中风,半身不遂就瘫痪在床了,本来一直都是卢非非的外公在伺候,他妈给搭把手,自从乐乐进了门,他外公的身体也渐渐不行了,毕竟也是80岁的人了。

所以擦洗、翻身等重体力活都是乐乐的,又因为他外公眼神不济,喂药、剪指甲这些精细化工作也是乐乐干。

我们几个同学惊呆了,这哪是嫁人,这是渡劫啊,唐僧九九八十一难最终取到真经,普度众生了,乐乐你是图啥?我们问她,卢非非一个月给你多少生活费?她说,没有固定的,300或者500吧用完了再要。

我当时看着乐乐,用一种盯着悲悯的眼神盯着她,问:“乐乐,你当时是因为怀孕才不得已结婚的吧?你不会是因为爱情吧?现在不离婚是因为孩子吗?”她说:”也不全是因为怀孕,还有有感情的,他人老实本分,也有点家底,收入也算稳定,我家父母挺满意的。”

我说,“乐乐,我要是你,我就帮着爸妈卖鱼,做大做强,然后雇人当老板,做生意收入肯定比上班强啊。”

她笑起来:“你想的太简单了,生意哪有那么好做,卖鱼能挣什么钱?我爸妈要是挣到钱还用得着现在一把年纪还在卖鱼,再说,我讨厌那股鱼腥味。”

我有时在思考,我们很多人想去逃离的生活文本,其实在外人看来没有那么糟糕。

比如乐乐家在菜市里的鱼档,她家有两个女孩,没有一个人愿意留下来在家里的鱼档帮忙,虽然姐妹俩都没有读过高中,在各种饭店、超市碾转寻找工作,即便这样也没有一个女儿提出要把鱼档接过来继续干。

可是在我们外人眼里,这个活其实跟理货员、服务员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