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江小鱼啃着冷掉的包子，键盘上的冷光映在他发青的脸颊上，像一具会打字的尸体。
泡面桶堆成了小山，钉钉消息叮个不停，老板最后一句“明天上线，改不完别回家”还挂在对话框顶端。
他盯着屏幕，眼皮重得像压了两块灵石，头顶那撮呆毛随呼吸微微颤动，仿佛也在***这非人作息。
“再熬一次……就能买断年假了……”他喃喃自语，手指机械地敲下最后一行代码。
回车。
屏幕弹出“提交成功”。
下一秒，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叮——首播推流成功”。
心跳骤停。
意识坠入无边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江小鱼在腐叶堆里咳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
鼻腔里灌满泥土与草药混合的腥香，头顶是双月同悬的紫穹，一黑一白，像极了公司年会上抽奖转盘的配色。
巨树参天，藤蔓如龙，风里带着雷声的回音，空气稠得像浓汤，每吸一口都扎得皮肤生疼。
“这……是哪个沉浸式VR项目？”
他挣扎着坐起，人字拖陷进泥里，袜子上还印着“福”字——去年年会抽奖的纪念品。
他低头，看见自己脚边一株泛着微光的植物，茎干断裂，根部渗出金色光丝，正顺着他的脚心往体内钻。
“靠，踩坏公司绿植要赔钱那种？”
他第一反应竟是报销流程，“这玩意儿能走办公耗材吗？”
他揉了揉太阳穴，眼前忽然浮现一块半透明界面，悬浮在空气里，像极了他那台老安卓手机的锁屏。
左上角红色小标闪烁：“首播中”。
中央大字：功德值 0。
下方三栏图标：首播、背包、商城。
界面极简，连个帮助按钮都没有，风格朴素得像是2015年的应用市场推荐页。
“幻觉……肯定是幻觉。”
江小鱼伸手去点“关闭”，指尖穿过界面，却触发了什么。
刹那间，弹幕如洪水决堤，疯狂刷屏。
“***！
真人首播？！”
“这大叔穿格子衫？！”
“他踩的是先天灵根啊！！
洪荒第一株‘悟道草’，刚诞生就被踩断了！！”
“哈哈哈哈笑死，这人头顶呆毛还会晃！”
“这人就是后来被鸿钧打赏破纪录的江主播！”
“他还不知道自己捡到了洪荒第一运气！”
“快看功德值！
他扶了只甲虫！
+1了！
+1了！！”
江小鱼吓了一跳，猛地缩手，弹幕却越刷越猛。
“主播别怕！
我们都是你后世粉丝！”
“你是未来三界最大变量！”
“你救过的蝼蚁，后来成了虫族大能！”
“你泡的枸杞水，被女娲当成补天材料候选！”
“你人字拖上的泥，是未来逍遥岛地契原型！”
他张了张嘴，对着空气喊：“退出首播！”
系统毫无反应。
他又试了划手势、双击、长按空气，甚至想掏手机——可兜里只有半包受潮的辣条。
就在这时，功德值突然跳动。
+1：安慰受伤蝼蚁（1/1）他一愣，低头看去——刚才起身时，顺手把一只被震晕的甲虫扶正了身子，还说了句“兄弟，没事吧？”
就这么点小事，居然……涨功德？
弹幕瞬间爆炸。
“暖男实锤！！”
“这波功德够封神了！”
“他连甲虫都共情，圣人也不过如此！”
“鸿钧老道刚点了关注！
ID是‘道可道’！”
“女娲打出‘这人适合补天’，然后删了！！”
江小鱼瘫坐在地，背靠巨树，人字拖歪了一只，格子衫沾满泥浆，头顶呆毛随风轻晃。
他望着满屏滚动的弹幕，喃喃道：“所以……我现在是个被神仙围观的流浪汉？”
弹幕飘过最后一条：“他还不知道，这一脚，踩碎了天道剧本。”
与此同时，紫霄宫外，一缕青烟悄然凝聚，无声无息地悬浮在虚空。
青烟中浮现出一行小字，无人可见：道可道 打赏 天道碎片×1随即消散。
江小鱼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发酸的腰。
“要是能睡一觉就好了……”他嘟囔着，眼皮越来越沉。
就在这时，系统界面自动刷新。
功德值仍为1，但背包栏右上角，悄然浮现一个红点。
他没注意。
他只觉得，这地方空气是稠了点，月亮是诡异了点，虫子是大了点，神仙是话痨了点……但奇怪的是，他一点都不怕。
反而有种……终于不用加班的轻松感。
远处，一头幼年暴龙模样的妖兽正朝这边奔来，地面震颤。
弹幕瞬间刷爆：“小心！
三阶妖兽‘地行龙’！”
“主播快跑！
这玩意儿能一口吞金丹修士！”
“完了完了，首播就要团灭？”
江小鱼毫无察觉，打了个喷嚏。
“阿嚏——”喷嚏声落，地行龙忽然停下，抬头望天，眼神呆滞。
下一秒，它缓缓转身，叼了株灵草，恭恭敬敬放在江小鱼脚边，然后低头蹭了蹭他的腿，像只求摸的哈士奇。
弹幕静默三秒。
“？？？”
“它……它怎么进化成舔狗了？”
“主播的锦鲤体质触发被动了！！”
“这己经不是运气，这是规则外挂！”
“天道：我脚本呢？”
江小鱼低头看了看脚边的灵草，又看了看摇尾蹭腿的妖兽，叹了口气。
“你这龙……是不是饿了？”
他从兜里掏出半包辣条，剥开，递过去。
地行龙嗅了嗅，眼睛一亮，一口吞下，尾巴摇得更欢了。
弹幕再次炸裂：“辣条渡劫！
史诗级名场面！”
“未来‘洪荒美食节’起源事件！”
“孔宣：我五色神光刷尽万物，但没刷过辣条。”
“鲲鹏：这要是在我妖庭，早封为御膳房总管了。”
江小鱼拍了拍手，功德值悄然跳动。
+5：感化妖兽（首次）他依旧没看系统，只觉得这龙挺乖，顺手摸了摸它的头。
“行吧，你跟着我，我也没地儿去。”
他站起身，人字拖重新穿好，格子衫在洪荒夜风中猎猎作响。
头顶呆毛轻轻晃动，像一根接收命运信号的天线。
身后，地行龙乖乖跟着，嘴里还嚼着辣条残渣。
前方，十万大山雾气弥漫，灵气如河。
弹幕缓缓飘过：“洪荒，因他而变。”
“封神量劫，从此不再‘封神’。”
“而是——江小鱼的养老日常。”
他抬头望天，双月依旧悬挂。
“要是能有张折叠小马扎就好了……”他嘀咕，“坐着看月亮，也挺舒服。”
下一秒，背包红点闪烁。
他仍未察觉。
但首播间里，所有观众都看见了：背包获得：便携式折叠小马扎（可自动调节温度）女娲刚打出的“这人适合补天”，被系统自动替换为：“这人适合当三界团宠。”
鸿钧的青烟再次浮现，默默打赏：天道碎片×2然后，轻飘飘地补了一句留言，只有他自己看得见：“这局，我押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