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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23

我把和离书放在沈砚面前时,他竟笑了。“徐卫君,离了我,你拿什么替你父亲翻案?

”我平静地看着这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不劳沈少卿费心。

”他以为我还是那个需要依附他生存的孤女。却不知他书房里那些所谓“被烧毁”的证据,

不过是我留下的誊抄本。原件早已通过太子太傅呈交东宫。三个月后,父亲冤案昭雪,

丞相府倒台。沈砚被革职查办那日,在我故居前跪了一整夜。“卫君,

我错了……”而我早已女扮男装,策马天涯。1我和沈砚和离的那天,京城下起了绵绵细雨。

他看着我递过去的和离书,先是错愕,随即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慢条斯理地拿起那张纸。

“徐卫君,”他抬眼看我,语气是我熟悉的、却早已陌生的倨傲,“你确定要离了我?

离了沈家,你一个弱女子,如何存活?又拿什么替你父亲翻案?”雨水敲打着窗棂,

淅淅沥沥,像极了许多年前在书院,我躲在廊下看他洒扫时,听到的雨声。那时,他虽清贫,

眼神却亮得灼人。如今,他官至大理寺少卿,锦衣玉食,眼神却浑浊了,

里面塞满了苏挽月的柔情、世故的算计,

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当年那个跪在书院门前、恳求一个读书机会的少年的影子。

我的心像是被泡在数九寒天的冰窖里,早已麻木,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

“不劳沈少卿费心。”我迎着他的目光,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签字吧。

”他像是被我的冷静刺痛,脸色沉了下来,猛地抓起笔,在和离书上狠狠划下自己的名字,

墨迹几乎要透穿纸背。“好!好得很!徐卫君,你别后悔!和离便和离,

明日我便风风光光迎娶挽月过门,做我名正言顺的沈夫人!

”他以为会看到我的崩溃、我的哀求,就像过去无数次因苏挽月而起的争执里,

我最终为了父亲的案子、为了身边人而选择的隐忍和退让一样。但他没有。

我只是缓缓走过去,静静地收起那份属于我的和离书,仔细折好,放入袖中,

仿佛那才是无价的珍宝。“那我在此祝沈大人与苏姑娘,鸾凤和鸣,百年好合。”说完,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向门外。丹翠撑着一把青色的油纸伞,在院门口等着我,

眼圈红红,却努力对我露出一个笑容。“夫人,您再忍忍,

老爷不过一时气话……”老管家追上来,几乎要跪下。我扶住他,轻轻摇头:“管家,

日后你要多多保重!”背后,沈砚怒喝:“让她走!谁都不许拦!我看她能倔到几时!

”他气得胸口起伏,旧疾隐隐发作——若是往常,我早就奔过去替他顺气,软声哄他服药。

可此刻,我连脚步都没停。雨丝斜斜落下,沾湿了我的裙摆。身后,是住了三年的沈府,

是我曾以为会厮守一生的良人。前方,是自由,也是未知的漫漫长路。2我认识沈砚那年,

刚满十二岁。他是跪在江南最有名的青松书院门前、浑身湿透的倔强少年,

只因想求一个读书的机会。父亲是书院里的山长,心软,见他才智不凡却因家贫被拒之门外,

不由得叹息。我扯着父亲的衣袖,小声说:“爹爹,他好可怜,我们帮帮他吧。

”父亲最终为他开口求情。我甚至拿出了自己攒了许久的所有小用钱,塞给书院的院长,

恳求他给沈砚一个机会。院长捻着胡须,终于松口,却提出了条件:沈砚可以留下读书,

但必须负责洒扫整个书院,以抵学费。沈砚磕头谢恩,额头抵着被雨水打湿的青石板,

那么重,我听着都疼。从那以后,沈砚就成了书院里最特殊的存在。他是学子,也是杂役。

每日清晨,天还未亮,他就要起身洒扫庭院。放学后,众人归去,他还要擦拭桌椅,

整理书库。我那时年纪小,调皮,

又或许是潜意识里想引起这个总是抿着嘴、一脸严肃的少年的注意。每当他扫地时,

我便爬上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使劲摇晃树枝,树叶扑簌簌落满他刚扫净的石板路。

他总是停下扫帚,抬起头,看着坐在树杈上的我,无奈地笑笑,然后一言不发地重新打扫。

我从他的笑容里得了趣,越发变本加厉。直到有一天,我因为贪玩,

夜里偷偷溜去书院找落下的玩具,却看见他蜷缩在寝舍冰冷的床板上,脸色惨白,

额头上全是冷汗,痛得几乎昏厥。我被吓坏了,连滚爬跑地去找父亲。父亲请来郎中,

才知道他因为长期洒扫误了饭点,饮食不规律,落下了极严重的胃疾。那晚,我守在外面,

听着里面他压抑的痛哼声,心里像被针扎一样难受。原来我的“玩笑”,

竟给他添了这样多的负担。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摇树了,

反而会偷偷在他的书箱里塞一些点心,用油纸包得好好的。再后来,院长免了他的洒扫,

可是我那方旁听小桌子,沈砚仍擦得光亮。3时间一日一日过去,沈砚的学业越来越精进。

他天资极高,又肯吃苦,书院里的先生们没有不称赞的。我从同情他,变成了崇拜他,

最后在那无数个隔着书卷偷偷看他的午后,那份崇拜悄然酿成了少女情愫。他看我的眼神,

也渐渐多了些别的温度。十七岁那年,他进京赶考的前一晚,偷偷将我约到老槐树下。

月光如水,他拿出了一支亲手雕刻的木簪,簪头是笨拙却努力的云纹。“卫君,

”他声音有些发紧,耳根泛红,“我如今一无所有,唯有此物聊表心意。若此次高中,

我必回来,向先生求娶你。你可愿意等我?”听闻此言,我心如擂鼓,脸上烧得厉害,

想都不想就跑开了,跑到一半时,才想起什么似的,

回头从怔愣的他手上夺下那支还带着他体温的木簪。跑远时,我回头望了望站在原地的沈砚,

灿然一笑,“我等你。”沈砚笑了,那夜,他的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光。

沈砚果然高中了进士,授了官职,虽起步只是大理寺寺丞,却已是寒门学子中极难得的出息。

他骑着高头大马回来求亲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父亲欣慰,母亲落泪,

一切美好得如同话本。如果……如果没有后来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3那是秋试结束的两月后,一群官兵将尚在书院教书的父亲带走。母亲拽着我一路小跑,

把我塞进沈家大门。沈母仓促点了两支红烛,说“先拜堂,再救人”。当日,

罪名草草落定——父亲被诬盗卖秋闱试题,***,家产抄没。一介文人不堪牢狱重刑,

断了生气。听闻消息后,母亲承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弥留之际,她拉着沈砚的手,

泪眼婆娑:“我护不住君儿了,沈砚,念在旧情,

求你务必护她周全……”沈砚拼命点头答应,母亲闭眼离去。母亲离去的第二日,

官差上门拿人,说我是罪臣之女,要一并带走问话。沈砚挡在我身前,身姿挺拔,

声音斩钉截铁:“官爷恕罪,徐卫君已是我沈家妇,并非徐家女,与此案无关。”那一刻,

他是我在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送走官差,他转身对我郑重承诺:“卫君,别怕。

从今往后,沈家就是你的家。我会一生一世照顾你,也会竭尽全力,为先生洗刷冤屈。

”我相信他。我信他会护我,就像那年雪里他护住我的雪人,不让它被早起的学子踩碎。

可后来我才明白,一生一世太长,誓言太短。4一年又一年,沈砚凭借能力和手腕,

从寺丞升至少卿。我替他打理后宅,伺候婆母,勤俭持家,

将所有的柔情和期盼都系于他一身。父亲的案子,在他的运作下,

也似乎真的有了些微妙的转机。直到三个月前,他去叙州查一桩牵连甚广的要案。归来时,

他的身边,多了一个楚楚动人、眼神里却带着怯懦与依赖的女子。他亲自将她扶下马车,

向我介绍:“卫君,这是苏挽月。此次在叙州遇险,多亏苏姑娘舍命相救,我才得以脱身。

苏姑娘孤苦无依,且为救我受了伤,需好生调理,我便将她接回府中。

”他看向苏挽月的眼神,是我许久未曾见过的温和与关切。我的心,

像是被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地刺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蔓延开来。但我保持着主母的风度,

依言将她奉为座上宾,以礼相待。苏挽月说养伤需要清静,我看了一眼沈砚,他略有迟疑,

却还是点了头。于是我主动搬出了住了三年的东厢房,不置一词。苏挽月身子骨弱,

时常咳嗽,沈砚眉宇间染上忧色。我取出了珍藏的千年人参,让厨房给她炖汤,

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苏挽月发烧,沈砚请遍太医,最后连御医都惊动了。厨房内,

我扇着扇子。灶上,煨着苏挽月的药。丹翠气鼓鼓:“夫人,您才是正头娘子,倒像外来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话,像是安慰丹翠,更像是安慰自己。我告诉自己,

这是救命之恩,该还。沈砚重情义,是好事。可我终究低估了人心的贪婪,

也高估了沈砚所谓的“情义”。5苏挽月的“弱”,似乎只针对沈砚。在我面前,

她的话总是绵里藏针。“姐姐打理中馈真是辛苦,不像我,什么都做不好,

只会给沈大哥添麻烦。”“沈砚哥哥果然重情重义,难怪姐姐能以恩要挟他娶你。”起初,

我只当她是小门小户出身,不会说话,并不计较。直到我的贴身婢女丹翠看不下去,

在她冲我说“父亲***,母亲以***婚,姐姐真的豁得出去”时,出言顶撞了她几句。

“苏小姐若是不会说话,这舌头不如切下喂了那野狗。省的净说些人不爱听的!

”苏挽月欲争辩几句,却眼尖的发现远处下朝回府的沈砚,当即泪如雨下,哭着跑开,

直奔后花园的池塘,假意要跳河寻死。“噗通噗通”两声,

沈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将她救了上来。苏挽月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地窝在沈砚怀里,

哭得梨花带雨:“沈大哥,早知跟你回府会遭遇此番侮辱,

我还不如当初就死在叙州那贼子的刀下,如今,活着也是惹人嫌……”沈砚大怒,

不顾我的解释,当即下令要重罚丹翠,杖责三十。三十杖!那会要了丹翠的半条命!

我扑上去,死死护在丹翠身上,棍棒重重落在我背上,疼得我几乎晕厥。

沈砚震惊地让人停手。我忍着剧痛,跪在地上为丹翠求情:“夫君,丹翠言语无状,

是我管教不严,我愿代她受罚。求你看在她自幼伴我、忠心为主的份上,饶她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