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雪夜奇遇“凭啥?”“你说凭啥那些个古代将军,
手里攥着几十万能把天都捅个窟窿的大军,咋就不敢把龙椅上那个鸟皇帝给拉下来自己坐?
”“怂包!”“一群纯纯的怂包软蛋!”我,就是当年在那群唾沫星子乱飞的嘲笑者里,
蹦跶得最高,骂得最欢的那个愣头青。直到那年冬天,一场鹅毛大雪把整个天地都埋了。
就在城东头那家眼瞅着就要塌了的“东风破”酒楼里,
我撞见了那个头发白得跟雪一个色的老头儿。他就那么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窗户边上。
那眼神,我的乖乖,像是穿过了几千年的风沙,直勾勾地往外瞅。
他那几根干枯得跟老树皮似的手指头,在桌面上“哒、哒、哒”地敲着。那节拍,怪得很,
像是踩着黄泉路上的鼓点。“小伙子。”他冷不丁地开了口。那嗓子,跟被砂纸磨过一样,
又沙又哑,可吐出来的每个字儿,都跟钉子似的,直往你耳朵里钻。“你晓得不?
”“一个将军,为啥子不反?”我当时“嗤”的一声就想笑出来。
心说这老家伙莫不是个疯子。可他下一句话,就像一盆冰碴子从我天灵盖浇下来,
把我从里到外冻了个透心凉,钉在了原地。“你以为那刀口上舔血换来的荣华富贵,
是那么好拿的?”“那后头的代价,你个娃娃,想过没有?”就是从那天,从那一刻起。
我听到了一个故事。一个把我的天灵盖都给掀了,
把里头的想法全都掏出来碾碎了再重新拼起来的故事。
一个关于权力、忠心、还有那要命的生死的传奇。“坐嘛,年轻人。”老头儿抬了抬眼皮,
用下巴指了指他对面那条油腻腻的长凳。他那双眼睛里,
闪着一股子不该是他这个岁数该有的狼性光芒,锐利得能割开人的皮肉。
我心里头“咯噔”一下。脚下有点发虚,但还是磨磨蹭蹭地坐了过去。就在刚才,
我还跟邻桌那几个狐朋狗友扯着嗓子吹牛掰。“窝囊废!一群彻头彻尾的窝囊废!
”“手底下管着那么多人,还跟个孙子似的对皇帝点头哈腰。”“要换成老子,
早他娘的带着兄弟们杀进京城,把那皇帝老儿的龙椅当柴火烧了!”我这话,
肯定是被这老头儿听了去。“老先生……”我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试探着问。
“您老刚才那话……是啥意思?”心里头七上八下的,跟揣了十几只兔子似的,怦怦乱跳。
老头儿嘴角咧开一个像是笑又不是笑的弧度。“你对那段历史的看法,
还停在说书先生的唾沫星子跟戏台上的花架子里。
”他自顾自地提起桌上那把黑乎乎的陶土酒壶,给自己的粗瓷碗里倒了满满一碗酒。
酒液浑浊,跟土黄色的汤似的。“我给你摆个龙门阵,讲个故事。”“大周朝,有个将军,
叫赵烨。”“赵烨?”我把脑子里那点可怜的历史存货翻了个底朝天。
“史书上……好像没这号人物啊?”“史书?”老头儿“哼”了一声,
鼻子里喷出一股子酒气,满是轻蔑。“那上面记着的,都是赢家想让你个瓜娃子晓得的东西。
”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又深又黑,像是一口望不到底的古井。“真相那玩意儿,
早就被埋在几百年的灰尘底下了。”2 护国神将故事,得从大周建元十五年开始说起。
那时候,北边的疆域,战火就没断过。北边的蛮子跟长在田里的韭菜似的,
割了一茬又长一茬,烧也烧不尽,杀也杀不完。朝廷没办法了,下了死命令。
让当时才三十五岁,正在人生最顶峰的赵烨,领着十万大军,去镇守那片鬼地方。赵烨这人,
出身不行。祖上三代都是刨地的泥腿子。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从一个连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小兵,硬是凭着一身的伤疤和不要命的狠劲,
一步一步干到了一军主帅。手底下的兵,都服他。不叫他“大将军”,
私下里都喊他“赵大哥”。“赵烨那小子刚到边关的时候,那场面,比他想的还要烂得多。
”老头儿灌了一大口酒,声音变得又低又沉,像是从胸腔里滚出来的闷雷。
“城墙破得跟叫花子的烂棉袄似的,四处漏风。”“兵卒们一个个蔫了吧唧的,
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军心早就散了。”“老百姓更是惨,拖家带口的,
跟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家早就没了。”“北边那帮子饿狼一样的游牧部落,
隔三差五就冲过来一趟,不为占地,就为抢东西,抢粮食,抢女人。”赵烨到的第一天,
就干了件让所有人都把眼珠子瞪出来的事。
他把皇帝赏赐给他、他自己攒了大半辈子的金银细软,全都给掏了出来。
没给自己置办一亩地,没给老婆孩子买一件首饰。他用这些钱,给手底下的兵,
换上了全新的铠甲和锋利的兵器。他用这些钱,给那些流离失所,连个窝都没有的难民,
搭起了一排排能遮风挡雨的棚子。他脱了那一身威风凛凛的将军铠,卷起袖子,
跟个泥瓦匠一样,亲自带着兵卒们去修补城墙,把豁口堵上。他带着人去挖堵塞的水渠,
清理长满荒草的农田。他甚至,他娘的,在军营里办了个学堂。请了几个落魄的书生,
教那群大字不识一个的兵痞子们读书认字。“一个将军,他弄这些干啥?”我听得入了迷,
忍不住问。“一个舞刀弄枪的将军,干嘛干那些文官才干的活儿?
”“因为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老头儿伸出枯瘦的手指,
轻轻捋了捋自己下巴上那几根打了结的白胡子。“他晓得,真正的力量,
不是从那些冷冰冰的铁疙瘩里长出来的。”“是从人心。”“是从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心里头,
长出来的。”“半年。”“就半年工夫。”“那座破破烂烂的边城,跟换了个人间似的,
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子精气神。”“军心?前所未有的齐!”“也就在这个时候,
北边那个最凶、最狠、最不讲道理的游牧部落——铁狼部落,动了。
”他们发动了最大规模的一次进攻。那是赵烨上任以来,面临的第一场硬仗,
一场决定生死的硬仗。铁狼部落,五万精锐骑兵。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五万匹马,
十万只铁蹄,奔腾起来,整个大地都在发抖。他们像是一股黑色的海啸,卷着死亡的气息,
朝着边境线就扑了过来。开战前一晚。赵烨的大帐里,灯火通明。
他把手底下能说得上话的将领都叫了过来,商量怎么打。大部分人的意思,
都是一个字——“守”。“将军,咱凭着坚固的城墙,跟他们耗!”“耗到他们粮草没了,
耗到朝廷的援军来了,咱就赢了!”可赵烨,偏不。他提出来一个计划。
一个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的计划。诱敌深入,分割包围。“这……这太悬了!
”副将周锐,一个跟了赵烨多年的老兄弟,急得满头大汗。“将军,这跟赌命没啥区别!
万一那帮蛮子不上当,咱们这点人手,可就得被人家前后夹击,包了饺子了!”赵烨却笑了。
他笑得胸有成竹,笑得那股子自信,能让身边的人都跟着热血沸腾。“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铁狼部落那帮家伙,勇是真勇,猛是真猛,但他们骨子里,瞧不起咱们***。
”“他们觉得咱们就是一群只会守城的缩头乌龟。”“他们会中计的。”战斗,
在天刚蒙蒙亮,第一缕晨光还没来得及刺破黑暗的时候,就打响了。赵烨亲自上阵。
他带着一支最精锐的轻骑兵,冲出城门,跟铁狼部落的主力刚一接触,就“佯装”溃败。
那演技,我的天,奥斯卡都欠他一个小金人。跑得那叫一个狼狈,那叫一个丢盔弃甲。
铁狼部落的首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果然上当了。他哈哈大笑着,挥舞着弯刀,
带着主力就追了上来。“追!给老子追!宰了赵烨那个软脚虾!”他们追啊追,
一直追进了一个两边都是高山的狭长山谷。也就在他们全部冲进山谷的那一刻。异变突生!
埋伏在两侧山坡上,等了半宿,手都快冻僵了的大周弓箭手,同时拉满了弓弦。“放!
”一声令下。“嗖!嗖!嗖!”数不清的箭矢,带着死亡的尖啸,像是一场黑色的暴雨,
从天而降!箭雨覆盖之下,铁狼部落的骑兵队形瞬间大乱,人仰马翻,
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山谷。紧接着。“杀!!!”山谷的前后两端,同时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早就埋伏好的重装步兵,举着厚重的盾牌和长枪,像两堵移动的钢铁城墙,狠狠地撞了过来。
合围之势,已成!原本势不可挡的黑色海啸,被硬生生地切割成了好几块,
困在了山谷这个屠宰场里。“那一仗,打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老头儿的眼睛里,
闪着一种异样的光芒,像是他自己就站在那片尸山血海里一样。他一口喝干了碗里的酒,
用袖子擦了擦嘴。“赵烨,亲手砍下了铁狼部落首领的脑袋。”“俘虏了两万多敌军。
”“这一战,直接把北方那些游牧民族的胆都给打寒了,把他们的入侵计划,
彻底碾了个粉碎!”“这场大胜,让赵烨的名字,跟神仙一样,传遍了整个北疆。
”“边关的老百姓,不叫他将军,不叫他侯爷,都叫他‘护国神将’。”“手底下的兵,
更是把他当成了天神下凡,看他的眼神里,都带着光。”老人继续讲着,
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自豪。“接下来的三年里,他在边关,连着打了七场大胜仗。
”“七战七捷!”“硬生生把大周朝那摇摇欲坠的北边疆域,给焊死了,彻底稳住了!
”“所以啊!”我听到这儿,激动得一拍大腿,忍不住就插了嘴。“这个时候,
他完全可以反了啊!”“你想想,兵,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只听他一个人的!”“民心,
全都在他那边,老百姓都快把他供起来了!”“手里攥着十万能征善战的精兵,
朝廷又远在十万八千里外,天高皇帝远!”“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老头儿听了我的话,
没生气,也没反驳。他只是用一种看透了一切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瞅了我一眼。
“年轻人呐……”“你想得,太简单了。”“权力的游戏,比你从书本上看到的,
要复杂一百倍,一千倍。”就像老头儿说的那样。3 权谋暗涌赵烨的赫赫战功,
像雪片一样传回京城之后。朝堂之上,很快就掀起了一场看不见刀光剑影,
却比任何战场都更加凶险的暗流。当朝的权臣,太师林熠,一个笑里藏刀的老狐狸。
他眼瞅着赵烨的威望一天比一天高,跟坐了火箭似的往上蹿,心里头就开始发慌了。他怕。
怕赵烨功高盖主,威胁到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于是,他开始行动了。他像一只苍蝇,
天天嗡嗡嗡地在皇帝的耳朵边上吹风。“陛下啊!”林熠跪在皇帝面前,
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一副忧国忧民的忠臣模样。“赵烨此人,功劳是大,可他的威望,
也太高了点啊!”“这功高盖主,自古以来就是大忌啊,
恐怕……恐怕他已经生了不臣之心啊!”“臣听外头风言风语,说边关的士兵,
私底下已经不叫他赵将军了,都改口叫他‘赵王’了!”“陛下,这‘王’字,
可不是随便能叫的啊!这是大不敬!这是要谋反的兆头啊!”龙椅上的玄煜帝,
表面上不动声色,一副“朕知道了”的淡定模样。可他心里头,那颗怀疑的种子,
已经被林熠给种下了。他嘴上说着“赵将军乃国之栋梁,爱卿多虑了”。可一转身,
就派出了最精锐的密探,乔装打扮,星夜兼程地赶往边关。干嘛?监视赵烨。
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连他晚上睡觉说梦话都得记下来。与此同时。
朝廷开始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削减边关的军饷和物资供应。
今天说“国库空虚,共体时艰”。明天说“南方大旱,需要赈灾”。
反正就是一句话——没钱了。“赵烨知道他自个儿的处境有多危险吗?”我紧张地问。
“边关是远,远得跟天边似的。”老头儿眯缝起眼睛,眼角的皱纹像刀刻的一样深。
“可消息,不闭塞。”“赵烨有他自己的情报网,京城里每一次风吹草动,耗子挪个窝,
他都一清二楚。”这个时候,边关的将领们,也都不是傻子。
他们看出了朝廷这卸磨杀驴的苗头,一个个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他们纷纷跑来劝赵烨,
劝他先下手为强。一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赵烨的大帐里,却灯火通明。
五位他最信任的心腹将领,秘密地聚集在这里。为首的,是那个跟着他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
一起征战了多年的老兄弟,魏骁。“将军!”魏骁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里头的情绪,
却跟快要喷发的火山一样。“那个老狐狸林熠,已经在皇帝老儿面前告了您好几回黑状了!
”“朝廷那边,已经开始卡咱们的脖子,军饷都给断了!”“这明摆着就是要逼死咱们啊!
”“咱们不能再等了!必须先下手为强!”“现在就起兵!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咱们一路往西,跟砍瓜切菜一样,直接杀到京城!”“大事可成啊,将军!
”另一位将领也红着眼睛附和道:“是啊将军!您在边关的威望,那是天底下独一份儿的!
”“这十万大军,您说一,没人敢说二!可以说是令行禁止!”“外头的老百姓,
哪个不拥护您,不爱戴您?”“这简直就是老天爷送到您手边的机会啊!”帐篷里的气氛,
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空气都像是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赵烨,等着他点头,
等着他下令。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赵烨沉默了很久,久到他们以为时间都停止了。
然后,他猛地一伸手,一把掀翻了面前那张沉重的行军桌案!“哐当——!
”桌上的地图、令箭、茶杯,摔了一地。“混账!”赵烨一声怒斥,声音如同炸雷,
震得整个大帐都在嗡嗡作响。“你们这群混账东西!”“国家养着我们,
是让我们来干什么的?是让我们来保家卫国,保护这片土地上的老百姓的!
”“不是让你们学那些反贼,背叛国家的!”“谁!今天谁再敢提‘造反’这两个字,
休怪我赵烨的军法不认人!”将领们全都被吓傻了,一个个噤若寒蝉。
魏骁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梗着脖子,不解地吼道:“将军!你糊涂啊!
”“朝廷都已经对您起了杀心了!那把刀都快架到您脖子上了!
”“您还在这儿跟个傻子似的讲忠心耿gěng?”“这不是自己伸长了脖子,
等着人家来砍吗?这不是自寻死路吗?”赵烨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从每个人脸上刮过。
“你们以为造反,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的吗?”“我来问你们!
”“如果我们今天从这儿起兵,朝廷会眼睁睁地看着,坐视不管吗?”“朝廷远在千里之外!
”魏骁还是不服气,梗着脖子顶嘴。“等他们反应过来,咱们的兵马,
早就开到京城城门口了!”赵烨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冷笑。“天真!
”“蠢得天真!”“你们忘了?朝廷在全国各地,都设了驻军!咱们一旦起兵,消息传出去,
那就是四面楚歌,腹背受敌!”“更要命的是,我再问你们,
咱们的粮草、咱们的武器、咱们的军饷,大部分是从哪儿来的?”“都是朝廷一车一车,
辛辛苦苦从内地运过来的!”“一旦断了供给,咱们这十万大军,吃什么?喝什么?
拿什么去打仗?难道啃树皮吗?”“可以……可以向老百姓征收啊。”一个年轻的将领,
怯生生地提了一嘴。“向百姓征收?”赵烨的冷笑,变得更加刺骨。“你说得倒轻巧!
”“那我们跟那些山里的强盗,跟那些冲过来烧杀抢掠的蛮子,又有什么区别?
”“老百姓辛辛苦苦一年到头,刨地种田,本来就不容易。”“我们再反过来去盘剥他们,
去抢他们的口粮?”“那我们还有什么脸,说自己是为了天下,为了百姓?
”魏骁还想张嘴争辩。赵烨却猛地一抬手,制止了他。“这事,到此为止。
”“我赵烨这辈子,做事就求四个字——问心无愧。”“造反这件事,休要再提!
”“谁再提,谁就自己滚出我的大帐!”将领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像是斗败的公鸡,
悻悻地离开了。只有副将周锐,留了下来。“将军……”周锐看着满地的狼藉,
和赵烨脸上那掩饰不住的疲惫,满是关切。“您……您就真的,
一点都不担心朝廷会对您不利吗?”赵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口气里,有无奈,有疲惫,
还有一丝不为人知的孤独。“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可担心,又能怎么样?
”“造反,不是我赵烨想走的路。”“我赵烨,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泥腿子,能走到今天,
统领千军万马,全都是国家给的机会,是朝廷的栽培。”“如果为了我自己的荣华富贵,
为了我自己的这条小命,就反过来去咬给我饭吃的国家一口。”“那我死了之后,
有什么脸面去见我的列祖列宗?”周锐沉默了。他被赵烨的话,深深地打动了。“将军高义,
末将……末将佩服。”“但是,那个林熠阴险狡诈,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烨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他像是望向了大帐外那片无尽的黑暗星空。“周锐啊,
你可知道,这几千年的历史上,造反成功的,有几个?”“寥寥无几!”“绝大多数,
都是身死族灭,落得个千古骂名的下场。”“就算……就算真的侥幸成功了,又能怎么样?
”“一个新的朝代建立了,你以为就天下太平了?”“不!”“权力的争夺,
从来就不会停止。那些跟着打江山的开国功臣,又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
最后还不是被新的皇帝猜忌,被安上各种罪名给杀了?”“这是一条不归路,
一条沾满了鲜血和阴谋的不归路。”“更何况……”赵烨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
“一旦打起仗来,受苦的,永远是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我镇守这北疆,为的是什么?
为的就是保这一方的百姓,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如果因为我的一己私欲,
就让这片好不容易安宁下来的土地,重新燃起战火,让无数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那我岂不是,背叛了我自己最初的誓言?”这番话。这番掏心窝子的话。
周锐一个字一个字地,记在了心里。也偷偷地,记在了他那本谁也不知道的秘密日记里。
也正是这本日记,很多很多年以后,被人从尘土里翻了出来。才让后人,
揭开了赵烨这个“护国神将”背后,那个不为人知的,真实的内心世界。“赵烨这小子,
看得远,看得透啊。”老人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端起酒碗,
又是一口闷。“他心里头明白得很。”“真正的胜利,不是抢到那个高高在上的龙椅。
”“而是守住自己心里头,那最后一方干净的地儿。”“可是……”我听得入了神,
追着问道。“他这么想,朝廷会放过他吗?那个皇帝,那个林熠,会放过他吗?
”老头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历史这辆大马车啊,拐弯的时候,
往往充满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戏剧性。”4 风雪抉择建元十九年,冬天。一道冰冷的诏书,
从千里之外的京城,送到了边关。皇帝,召赵烨回京“述职”。朝廷里,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哪是述职。这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将军!不能回!
绝对不能回京!”副将周锐急得眼睛都红了,死死地拉着赵烨的胳膊。
“这明摆着就是朝廷那帮孙子,想骗您回去,取您的性命啊!”赵烨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平静得让人害怕。“我若是不回去。”他淡淡地说道。
“那不就正好坐实了他们给我安的那个‘意图谋反’的罪名吗?”“到了那个时候,
不仅是我赵烨难逃一死,就连你们,这满城的将士,还有这满城的老百姓,
全都要跟着我一起遭殃。”就在赵烨收拾行装,准备动身回京,去赴那场生死未卜的宴会时。
边关,突然传来了最紧急的警报!北方那些被打散了的游牧部落,不知道怎么回事,
又联合到了一起。他们集结了一支空前庞大的军队,准备趁着大周朝内部不稳,
主将被调离的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大举入侵!赵烨立刻上书朝廷。请求推迟回京的日期,
让他先解决了眼前的边患再说。玄煜帝坐在龙椅上,考虑了再三,最终,很不情愿地同意了。
但是,他耍了个心眼。他派出了自己的一个心腹大臣,叫何铮,前往边关,“协助”赵烨。
名为协助,实为监视。这个何铮,是个典型的文官。一肚子之乎者也,饱读诗书,
可对行军打仗的事,那是一窍不通。他一到边关,就端起了钦差大臣的架子。处处刁难赵烨。
今天要求查军队的账本。明天要求审问下面的将领,问他们有没有什么不轨之心。
甚至还对赵烨的军事决策,指手画脚。赵烨呢,不卑不亢。你何大人是朝廷派来的,我敬你。
好吃好喝地招待着,礼数周全。但在军事上,那是寸步不让。“何大人。
”赵烨很直接地对他说。“边关的军务,关系到整个国家的安危,不是儿戏。还请您,
不要干涉。”何铮当场就翻了脸,冷笑着说:“赵将军,你好大的官威啊!”“你可知道,
本官手里,有陛下御赐的尚方宝剑!可以随时罢免你的职务?”赵烨眼皮都没抬一下。
“何大人您尽管去办。”“但是,也请您记住。”“一旦边关失守,蛮子打进来了,
满朝文武,都要被问责。”“到时候,陛下第一个要砍的,不是我赵烨的脑袋。
”“而是你何大人的脑袋。”这番话,说得何铮当场就哑了火。
他虽然是奉了皇帝的命令来监视赵烨的,可他也不想背上一个“贻误军机,
致使国家蒙难”的千古骂名。就在他们俩这关系剑拔弩张,紧张得快要崩断的时候。
北方联军,发动了总攻。十万精锐骑兵,黑压压的一片,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了边境线。
那声势,那气魄,简直要吞天食地。赵烨临危不乱,迅速调兵遣将,布下了天罗地网。
而那个何铮呢,则被他“客客气气”地安排在了后方的指挥营里。
美其名曰:“大人金贵之躯,岂能亲临险境?”实则就是让他离前线远远的,别添乱。
战事进行到第三天。局势急转直下。北方联军突然改变了战术,耍了个阴招。
他们派出一支神出鬼没的奇兵,绕过了正面战场,直接偷袭了后方的指挥营!
何铮这个从来没见过真刀真枪的文官,当场就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给吓懵了。吓得六神无主,
屁滚尿流。眼瞅着,就要被冲进来的敌军给活捉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杀——!
”一声暴喝。赵烨,竟然亲自率领着他的亲兵,如同一把烧红的尖刀,
硬生生地从敌军的包围圈里杀了进来!他一把将吓得腿都软了的何铮从地上拽起来,
扔到马背上。在撤退的过程中,为了保护何铮。赵烨的后背,结结实实地中了三箭!鲜血,
瞬间就染红了他身上那件银色的战袍。“何大人!快走!”赵烨强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
回身一剑,将一个追上来的敌军将领劈于马下。何铮趴在马背上,回头看到这一幕。
他整个人,都傻了。他被赵烨的这个举动,给彻彻底底地,震撼了。这个他一直怀疑,
一直猜忌,一直想置于死地的将军。竟然,竟然不顾自己的性命,来救他这个“监视者”!
这场大战,整整持续了七天七夜。最终,赵烨凭借着他那神乎其神的军事才能,
和手下将士们的英勇奋战,再次创造了奇迹。他彻底击溃了北方联un军。但是他自己,
也因为伤势太重,流血过多,在战斗结束的那一刻,就昏死了过去。何铮,在赵烨的军帐前,
一步不离地,守了整整三天三夜。当赵烨终于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
他看到这位一直跟他作对的钦差大臣,竟然已经是泪流满面。
“赵将军……”何铮“扑通”一声,对着躺在床上的赵烨,深深地作了一个揖。“是何某,
有眼不识泰山!是何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将军,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