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药失效睁眼养妹孟妍穿着病号服站在我病床前。
我想问她怎么也住院,下一瞬却摸到了平坦的小腹。
“我跟姐夫说我有心脏病,只有你肚子里的小孩跟我配型成功,他就带着我来了。”
我愣住,怎么会?孟妍她根本就没有心脏病。
她眼中闪过得意,看着我嘲讽道:“你想的没错我亲爱的姐姐,所以那颗心脏我喂狗了呀。”
“你都不知道那颗小小的心脏送到我的手上的时候还是温的,不停的跳动,可爱极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就听她继续道:“我还听护士们说,那小孩被取了心脏竟然还有呼吸,是我的姐夫你的老公亲手用被子捂死了她。”
“对了,是个女孩呢,跟你长得可真像。”
我目眦欲裂,起身想要跟她问清楚,却因腹部割裂的疼痛滚落在地板上。
老公从屋外进来将我抱上床,关心地询问怎么了。
养妹笑得天真烂漫:“我跟你开玩笑呢姐姐。”
01孟妍脸上仍旧是那幅人畜无害的模样,可我没心思细究,抓住老公陈颂川的手臂问他:“孩子呢?”陈颂川身子僵了一瞬,眼眶有些微红。
我瞬间石化,孟妍方才的话如在耳畔,我一把推开陈颂川,发了疯就要往外冲。
陈颂川将我拉进怀中,口中一直喃喃:“夏夏,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
才刚做完刨妇腹产我根本挣脱不开,在陈颂川怀中哭到几近呼碱。
“带我去见她,带我去见她!!”“妈已经送去火化了,看时间也快回来了。”
“火化?谁允许你们火化我的孩子的?我是她妈妈难道连看她一眼都不可以?”我望着陈颂川,久久不能接受失去孩子的事实,难过和怀疑一同在心中发芽。
他的手下意识地摩挲着衣角,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撒谎的征兆。
婆婆李玉兰提着一个保温壶走了进来,从手中的塑料袋里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玻璃罐头朝我丢了过来,“真是晦气。”
“三年了,生了个丫头片子就算了,还是个短命的。”
婆婆一边说着晦气一边将手用纸巾擦了又擦,仿佛接触到了什么有毒物质一般。
“你!!”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陈颂川赶紧给我拍背顺气。
我爸妈这时风风火火冲进病房,我眼眶有些发酸,还不等开口,就见爸妈略过我一左一右守在孟妍床边嘘寒问暖。
“乖宝!怎么又跑出来了?外面风这么大,到处都是病毒快回房间去。”
爸爸说着来牵孟妍的手,妈妈在一旁一个劲的附和。
孟妍路过我时笑着道:“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还在怪我刚才和你开玩笑呀?”妈妈一听脸一下就黑了,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妹妹从小身体就不好,你让让她怎么了?”“从小到大就知道欺负妹妹,一点都没有当姐姐的样。”
看着孟妍那红光满面的脸我语塞了,一时不明白到底谁才是身体不好的那个!“还是妍妍听话懂事啊,待会儿记得把阿姨给你煲的燕窝粥喝了。”
婆婆提着保温壶跟了出去。
许是太过激动,腹部一阵又一阵的钝痛,大颗大颗的汗珠从我额头滚落。
陈颂川焦急地用手来抹我额头上的汗水。
下一秒他握紧我的手却因为一条信息松开了,他抱歉地说公司临时有事需要处理,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拿就匆匆离去。
枕头旁的手机又亮了几下,全是孟妍的信息。
你不会我刚才说的都是假的吧?孟夏,我跟川哥说我好疼呀,他就立刻过来了,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去死,不能离开他呢?配图是陈颂川在削苹果,看向孟妍的目光那样炙热,我也曾见过。
你以为颂川哥哥为什么会和你结婚?当然是为了给我找合适的脏源啊,原本我是想要你的心脏的,可是后来我改变注意了。
孟夏,你肯定很爱你那未出世的孩子吧,这肯定比亲自要了你的命更让你痛苦百倍千倍。
真的好像看看你现在的表情,一定精彩极了。
02腹部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却远不及心碎来得猛烈。
自从收养了孟妍之后我的父母就不是我的父母了,我的房间让给了孟妍,我的衣服让给了孟妍,饭桌上也全是孟妍喜欢吃的,只要孟妍一哭,挨骂的一定是我,他们总说,我是姐姐,就该让着她。
陈颂川就像一道光照进我的世界里,在他那里我可以得到我着一辈子都不曾得到过的偏爱。
他记得我的喜好,尊重我的一切,他曾一次次将我圈进怀中告诉我他爱我胜过他的生命。
可是现在突然告诉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自始至终伤我最深的人。
咬紧牙关,眼泪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滑落。
巡房的护士以为我是因为太痛了,一边帮我缓轻一边感叹道:“你的家人呢?真是心大啊,留你一个人在这,你知不知道高月份引产搞不好是会死人的,你们家倒好,术后也丝毫不重视。”
“真是什么人都有啊,隔壁房那个小姑娘,只是手受了点伤,一家老小都来陪着嘞,像个小公主一样伺候着。”
“还真是巧了,你俩还都姓孟嘞。”
护士大姐喋喋不休地抱怨着,手中的动作却是极其温柔,弄完后给我接了杯热水放在床头,又嘱咐不舒服一定要按铃叫医生这才走了。
我望着冒着热气的水,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嘴唇已经干到裂开,可一早上我的丈夫我的婆婆我的亲生父母,没有一个人关心过我要不要喝一杯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眼睛酸涩得可怕。
怀中是那个曾经与我共享心跳还不曾看一眼就已经变成一堆白骨的小孩,她肯定也在怪我没能力护住她却将她带到这个世上吧,所以才怎么都捂不热。
比陈颂川先回来的是娱台记者,我盯着天花板发呆时,他们破门而入。
扛着长枪短炮,有男有女,像见了肉包子的恶狗般朝我奔过来。
“孟夏小姐,关于大赛画作抄袭你妹妹作品的事情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孟小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抄袭的事情会败漏才故意来医院引产吧?这样转移社会关注度的行为你晚上会害怕小孩回来找你吗?”此起彼伏的嫌弃与鄙夷我眼眶泛红却是怎么也流不出一滴泪来,看我这样他们更是有种猜中了的兴奋感。
闪光灯对着我就是一顿拍,腹部不断撕扯得痛感让我连单纯的反抗也做不到,只能像案板上的鱼肉任由他们一顿拍。
“你们在干什么!谁让你们进来的!!”陈颂川冲了进来,怒吼着让他们滚蛋。
孟妍跟在他身后,红着眼睛对着镜头说着都是我们的家事,鞠躬请求记者以后不要在再来骚扰我。
参赛的作品是在家里画的,除了我只有陈颂川见过。
此时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心中不禁一阵冷笑。
03他们配合得那样好,却叫我觉得无比恶心。
我忍不住全身颤抖胃里一阵翻涌,陈颂川手疾眼快拿起一个垃圾桶我抱着吐了起来。
就在此时,一声尖锐而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传来,我僵直身子回头,地上一地的白色粉末,孟妍无措地站在一旁。
“不好意思啊,姐姐我手滑了。”
她说着还朝我吐了吐舌头。
“啊啊啊啊啊!”我将垃圾桶砸在陈颂川身上,疯了似的滚下床去想将骨灰捡起来。
孟妍不知什么时候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了,一阵风吹了进来,我好不容易聚拢的骨灰一阵风就吹散了,化作空气中的一点点尘埃。
我奔溃起身用玻璃碴去砸孟妍,却被陈颂川一把推开。
重重跌落在玻璃碎片中,尖锐的碎片扎进我的肌肤,鲜血顿时流了一地。
陈颂川眼底闪过一丝惊愕,就要过来扶我,孟妍率先一步倒下,陈颂川立刻抱起她。
再次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厌恶。
“孟夏!妍妍身子不好你就非得一次次欺负她是吧!!”“要是她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说完他抱着人头也不回地走了,仿佛这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不,不行!!不能这么算了。
我强撑着起身,踉跄走了出去。
陈颂川不在,隔壁病房里只有孟妍、爸妈和我婆婆。
正要推开门就清晰地听见我婆婆的笑声传了出来。
“她那么生气做什么?一个死婴我怎么会送去火化,那是要偷走我的气运的呀,给她那个是在流浪动物救助会那里要的不知道是野狗还是野猫的骨灰。”
“看着她抱着那个骨灰痛哭我都想笑,现在竟然为了那个骨灰要来伤害妍妍。”
妈妈附和的声音也传来:“真是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明明小时候还是很听话的,长大了反而成这种的性子了。”
“真是养了个冤家啊,一个肚子里的小孩难道还比她妹妹的病重要了?”“要不是妍妍,当年我们家老孟就没命了,这个不懂事得也不懂得感恩。”
欢乐得谈话声还在继续,我要推开门的手被一只大手拉住。
陈颂川黑着脸将我拉回病房,愠怒的神色在看清我一身血痕和惨白的脸时缓和了几分。
“夏夏,等你养好了身子,我就带你出国散心,孩子我们还会有的,真的。”
“真的吗?”我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
他点了点头,眼角已有泪光,我知道为什么,因为高月份引产伤了***,以后我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我们离婚吧,陈颂川!”04我盯着眼前的男人就如同盯着一个陌生人。
陈颂川的身子一瞬间就僵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似乎是没想到我会提离婚。
毕竟在他的世界里,我孟夏除了他已经一无所有了,根本不可能离开他。
“别闹了,夏夏,失去孩子了我比你还要难过。”
他说着要来抱我,被我一把推开。
"别装了陈颂川,不就是你带我来引产的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可以为了别人这么狠,你要是喜欢孟妍,就直接去和她结婚啊,又干什么要来招惹我?”我几乎是怒吼,可嗓子像是被水泥糊住,沙哑得可怕。
陈颂川抓着我手臂的手骤然用力,他几近怒吼,像是一只被抓住尾巴炸毛的猫一样。
“孟夏,不要仗着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一个野种没了就没了,你伤心难过我都陪你演完了,你还想要怎样?”“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和孟妍之间清清白白。”
“整天疑神疑鬼的,难怪从小你爸你妈都不喜欢你!”“出院之前你就一个人呆在这好好反省吧!”陈颂川大力将我推倒在病床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腹部温热,我知道是刀口又裂开了,手机又连续响了几下。
不出所料又是孟妍。
刚刚我看到你咯姐姐,你都听见了吧,你是不是很好奇呀?我点开她发过来的图片,是一张骨髓捐献协议。
受赠人是我爸爸,捐赠人却变成了孟妍。
我自嘲一笑,难怪这些年一直都再说没有孟妍爸爸就活不了了。
你也别太难过,毕竟将小孩引产可是爸爸妈妈一起同意的,我在他们心中才是最重要的本来颂川哥哥还有点犹豫,我给他看了你和顾城一起去酒店的照片他就信了,第二天就主动告诉我要把孩子的心脏移植给我呢。
照片?什么照片?顾城是我的前男友,可我们已经的多年没联系过了。
我还在疑惑,孟妍的消息继续发来:照片是我p的,我也没想到他回那么狠,查都不查就直接动手真是可惜呀,还好我也有了他的孩子,这样以后家里也不会太冷清我被一个接一个的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孟妍图穷匕见。
姐姐,你怎么还不去死啊?只有你死了爸妈和颂川哥哥才会彻底属于我。
手机从手中滑落,我躺在床上,笑得满脸泪水。
我以为我不会再流泪了,心现在才知道一个人的泪水是无穷无尽的。
许久之后,我才平复心情,给通讯录里一个久未联系的号码发了短信。
“师兄,国际艺术驻留计划我还能参加吗?”信息秒回,“当然,你的能力和人品我一直很欣赏,要是你能来老师也一定很开心,只是你家里那边回同意吗?这次要驻留的时限不确定。”
“不用他们同意。”
我深吸一口气:“师兄可以帮我抹去出境痕迹吗?”沉默了两秒,对方只回复了一个字,“好。”
三天后为了庆祝孟妍拿了国际艺术展的大奖举办的晚会在海边酒店举行。
觥筹交错间陈颂川对助理说:“去医院把夫人带过来吧,一直憋在房间里对她的身体也不好,你顺便把我今天刚拍下的那套珠宝带给她,这款她喜欢好久了。”
没过一会儿助理的电话就打进来了,语气焦急:“陈总,医院这边说夫人三天前就办理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