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夹杂着远处仆役洒扫庭院的沙沙声。
云婵缓缓睁开眼,昨夜的头痛己消减许多,但脑海中仍是一片混沌。
她撑起身子,锦被滑落,露出素白的中衣,晨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她穿好衣服,缓步走到梳妆台前,铜镜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影。
梳妆台上摆着几盒精致的胭脂,一支雕着兰花的玉簪,还有——一块莹润剔透的青白玉佩,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是......”她喃喃自语,伸手拿起玉佩。
触感冰凉细腻,玉面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中央刻着一个古朴的“华”字。
指尖轻抚过纹路时,心头突然涌起一丝莫名的悸动。
“小姐醒了?”
小荷端着铜盆推门而入,热气蒸腾中见小姐拿着玉佩发呆,抿嘴笑道:“这是公子华送您的定情信物呢,您平日里最是宝贝它。”
“定……定情信物?”
云婵手一抖,玉佩差点滑落,“公子华又是谁?”
小荷将铜盆放在架子上,拧干帕子递过来:“公子华是秦君的亲弟弟,您与他的婚事是秦君亲自定下的,只待两年后小姐及笄……”“我……我有未婚夫?”
云婵心跳骤然加快,脑中一片混乱。
她不仅穿越成了张仪的妹妹,居然还有个未婚夫?!
小荷见她这副惊诧模样,笑着宽慰道:“小姐别慌,您与公子华感情很好,上月他来府上,还特意带了您最爱的楚地蜜饯。”
说着指了指梳妆台抽屉,“蜜饯还收在描金漆盒里,您每日都要吃两颗。”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后一道清朗的男声伴着敲门声响起——“小云婵,可醒了?”
她猛地抬头,只见一个身着墨蓝色深衣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
晨光为他挺拔的身形镀上一层金边,腰间青铜长剑的纹饰在光线下闪闪发亮。
他逆光而立,轮廓如刀削般分明,剑眉下是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
好帅!
他是谁?
“小姐,这就是赢华公子。”
小荷见她发呆,连忙上前轻声提醒。
什么!?
这么帅的帅哥是她的未婚夫啊!
云婵心里暗自尖叫。
小荷又上前一步,对男子行礼道:“公子安好,小姐刚醒,还有些……”“我明白。”
赢华微微颔首,目光始终停留在云婵脸上。
他踏入屋内,带进一阵松木清香,目光落在她紧握的玉佩上,唇角扬起一抹弧度:“小云婵,看来你还认得它。”
云婵感觉脸颊发烫,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抵上了梳妆台边缘。
赢华见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又展颜笑道:“相国说你病了,还……忘了些事情?”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她。
“我……”云婵张了张嘴,嗓子发干。
面前这人明明陌生,却给她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他站姿挺拔如松,右手始终虚按在剑柄上,是个习武之人的习惯。
赢华忽然上前一步,抬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
掌心温热干燥,云婵却浑身僵硬,本能地偏头躲闪。
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
“抱……抱歉。”
赢华收回手,指尖微微蜷起。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衬得他神色愈发黯然。
他勉强笑了笑:“是我唐突了。”
云婵看着他瞬间黯淡下来的眸子,心里莫名揪紧。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细若蚊呐:“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真的不记得……”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到她眼前,轻轻拢起她耳畔散落的碎发。
赢华俯身与她平视,近得她能看清他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无妨的,小云婵。”
他声音低沉,带着纵容的笑意,“我们重新认识,我是赢华,一年前,我们便定下了婚约。”
云婵深吸一口气,她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耳根发烫。
赢华忽然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锦盒,紫檀木上雕着并蒂莲纹:“蜀地新进贡的雪灵芝,对头晕有奇效。”
他打开盒盖,里面躺着几片晶莹的药材,“我特意……”云婵伸手去接,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立刻像被烫到般缩回。
锦盒差点跌落,被赢华稳稳接住。
他忽然笑出声来,眼角弯成好看的弧度:“怎么,现在连碰一下都要躲了?”
笑声清朗,仿佛春风拂过竹林。
“我……”云婵窘得说不出话,却见他将锦盒放在梳妆台上,后退两步拉开距离,眼里满是促狭。
“过几日便是上元灯会。”
赢华站在门槛处回头,阳光为他勾勒出金色的轮廓,“我带你去西市看灯,吃蜜渍雕花,可好?”
云婵望着他熠熠生辉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首到脚步声远去,她才长舒一口气,发现后背己经汗湿。
小荷在一旁偷笑:“小姐脸红了。”
“胡说什么!”
云婵抓起玉簪作势要打,却瞥见铜镜中的自己——双颊绯红,眼里闪着光,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块青白玉佩。
窗外,早春的风掠过树梢,带来远方的钟声。
她摩挲着玉佩上的云纹,心跳久久不能平静。
有一个这样的未婚夫,也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