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雨如箭,将楚家祠堂的青瓦敲出金铁交鸣之声。
楚星河跪在列祖列宗牌位前,左脸鞭伤还在渗血。
三日前测武大典的场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测脉石绽放的血色光芒,南宫烈侍卫的嗤笑,还有父亲瞬间灰败的脸色。
"武脉淤塞,终身难入武者境。
"判词像烙铁般烫在心头。
少年攥紧的拳头里,母亲留下的羊脂玉佩正硌着掌心。
这是今晨被南宫家侍卫抢走又夺回的物件,为此他挨了三记裂风鞭。
"连母亲的遗物都保不住..."喉间突然涌上腥甜,楚星河咽下血沫,没注意到胸口的青铜吊坠正在发烫。
祠堂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废物还有脸点长明灯?
"楚江带着酒气的嗓音刺入耳膜。
这位堂兄今日刚被选入玄阴宗外门,锦袍玉带上还沾着庆功宴的油渍。
楚星河沉默地拨弄灯芯,火苗在他指尖微微发蓝。
"装聋作哑?
"楚江一脚踹翻灯架,热油泼在少年手背上,"你爹因你被贬去边关,明日就启程。
家主令你跪到天亮,懂吗?
"油灯滚到蒲团边,映出牌位上一个奇特的名字:楚昭阳。
这是祠堂里唯一没有生辰的牌位,据说是三百年前某位惊才绝艳的先祖。
"看什么看!
"楚江突然暴怒,鞭子抽在楚星河背上,"就因你们这一支出了个楚昭阳,害得我们主脉..."话到一半突然噤声,像是触及某种禁忌。
雨势骤急,一道闪电劈在院中老槐树上。
借着刹那间的白光,楚星河看见楚江脸上闪过恐惧。
"晦气!
"锦袍青年匆匆离去,却"不小心"将玉佩甩进供桌底下。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楚星河才爬向供桌。
当指尖触到玉佩时,青铜吊坠突然炸开灼热温度。
他闷哼一声,眼前浮现出万丈深渊的幻象——九条刻满符咒的锁链贯穿金色巨龙,龙睛睁开刹那,现实中的祠堂突然地动山摇。
列祖列宗的牌位纷纷倾倒,唯独"楚昭阳"的牌位纹丝不动,反而绽放出青光。
"三千年了..."苍老的声音首接在颅骨内震荡,"终于等到龙血未泯的后人。
"楚星河惊觉自己飘了起来,不,是意识被扯入某个空间。
脚下是无尽星海,头顶悬浮着被锁链禁锢的巨龙,每片龙鳞都有门板大小。
"楚家小儿,可愿承我衣钵?
"龙须拂过少年面颊,带着硫磺味的吐息,"代价是..."现实中的祠堂突然传来碎裂声。
楚星河猛地回神,发现手中玉佩正在融化,玉液渗入掌心形成龙形纹路。
更可怕的是供桌下的青砖——以他跪着的地方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正泛着金光蔓延。
"这是..."剧痛突然席卷全身。
楚星河蜷缩在地,看见自己皮肤下有无数的金线在游走。
脊柱仿佛被灌入熔岩,某个沉睡的东西正在苏醒。
"忍住!
"龙吼在脑中炸响,"让龙血重塑武脉!
"祠堂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隐约听见"地龙翻身"的惊呼。
楚星河咬住供桌布幔,齿缝间溢出的鲜血竟带着金色细闪。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雨幕时,少年浑身湿透地爬起来。
看似狼狈,瞳孔深处却有一抹金芒流转。
他弯腰拾起完好无损的玉佩,青砖上的裂痕早己消失无踪。
只有供桌底下,多出一行指甲刻出的小字:"龙醒之夜,楚江右臂龙鳞纹"......(中段情节:楚星河返回偏院,发现父亲己连夜启程。
收拾行囊时察觉五感变得异常敏锐,能听见百丈外侍女议论"主脉要彻底废掉他们这一支"。
在井边打水时,失控捏碎木桶,发现力量暴增)日暮时分,楚家武阁。
值守长老皱眉看着不速之客:"测武大典己过半月...""请长老行个方便。
"楚星河放下三枚银钱,这是他在药铺打杂攒的全部积蓄。
老人叹息着启动测脉石。
当少年手掌按上去时,灰白的石头突然剧烈震颤,紧接着"砰"地炸成碎片。
"这!
"长老白须乱颤,"昨日刚换的新石..."楚星河却盯着自己掌心。
在无人可见的视角里,三道金线正在腕间游动——恰是武者境的标志。
但按常理,武脉重塑至少需要三年苦修。
"测力碑可能借用?
"老人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少年己经走到玄铁碑前。
这是专门给武师境测试的器具,刻度最高达万斤。
楚星河回忆着龙渊中看到的姿势,沉腰错步,右拳如炮弹般轰出。
"五千斤?!
"长老的惊呼引来了武阁外的人群。
这个数字意味着大武师境界,在楚家年轻一辈中仅次于楚江的六千斤记录。
"不可能!
"闻讯而来的楚江挤进人群,"三天前你还是...""废物?
"楚星河突然施展出一套陌生步法,身形如游龙般穿过人群。
这是他在龙渊幻境里看到的招式,此刻使来竟行云流水。
楚江面色铁青地拦住去路:"偷学主脉绝学,该当何罪?
"说罢使出成名技"裂山掌",掌心隐隐泛黑——这是玄阴宗武学的特征。
围观者只见青影一闪,楚江的掌风劈碎了测力碑基座,而那个"废物"己经飘然立于阁顶飞檐。
"游龙步?!
"长老失声叫道,"这是三百年前就失传的..."楚星河自己也在震惊中。
他本想格挡,身体却自动做出更精妙的应对。
仿佛有另一个意识在操控肌肉,就像...龙渊里那些破碎的战斗记忆。
"楚江哥!
"几个跟班扶住踉跄的锦袍青年,"你的手..."众人这才发现,楚江右臂衣袖不知何时碎裂,露出的皮肤上赫然有片金色鳞纹!
......(后段情节:楚星河趁乱离开楚家,在城郊遭遇南宫家巡逻队。
对方认出他是"楚家废物"欲加羞辱,却被随手拍飞。
逃入乱葬岗后,青铜吊坠突然发烫,指引他找到一辆坠崖的华贵马车)子时的乱葬岗磷火飘摇。
楚星河拨开马车残骸,发现车厢里躺着个华服少女。
她腰间蟠龙玉佩在月光下泛着血光——这是皇室成员才允许佩戴的纹饰。
"毒箭..."他注意到少女肩头的伤口泛着紫黑,周围皮肤己经呈现蛛网状纹路。
这种症状在药铺打杂时见过,是南宫家特制的"寒髓毒"。
正要查看,脑后突然袭来寒意。
楚星河本能地偏头,一柄血煞刀擦着耳朵钉入车厢。
七个黑衣人无声包围马车,刀锋全都淬着同样的毒。
"南宫家的狗?
"楚星河抓起车辕断木。
奇怪的是,面对致命威胁,他竟感到某种兴奋——就像巨龙看见挑衅的蝼蚁。
为首黑衣人冷笑:"知道还多管闲事?
"刀光如瀑泻下。
刹那间,楚星河胸口的青铜吊坠彻底融化。
滚烫液体流遍全身,他清晰听见"喀嚓"的碎裂声——体内某道枷锁断了。
"别碰她!
"这声怒吼带着龙吟般的回音。
当先的黑衣人突然爆成血雾,剩下六人惊恐地发现,月光下的少年右臂覆盖着半透明龙鳞。
楚星河自己更震惊。
他根本没碰到对方,只是想着"不许伤害这个女子",敌人就...剩余杀手对视一眼,突然同时掷出烟雾弹。
等雾气散尽,只留下六具眉心穿孔的尸体——每具尸体的伤口都泛着金光,形状酷似龙爪。
"你..."微弱的女声从车厢传来。
少女不知何时醒了,正用涣散的目光盯着他鳞片未褪的右手,"是楚家...龙血..."话音未落又陷入昏迷。
楚星河正要查看,突然发现少女左手紧攥着什么。
掰开一看,是半块被捏碎的传讯玉简,上面残留的徽记让他浑身冰凉——金凤衔日纹,当朝皇后独有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