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再回洛阳宋玉致此番不惜千里从岭南来到长安,其实是为了给寇仲庆祝生辰。
临时起意决定回洛阳看看,倒也是意料之外。
不过自然决定了,那便是刻不容缓。
翌日清晨,熹微的晨光洒下,她迎风飞扬的发丝也散发着耀眼光芒。
不知是怎么样的情绪在支撑着自己,马不停蹄的走了一夜宋玉致也未觉半分疲惫。
大概只是想早点到达洛阳,早点到双龙帮,早点见到虚行之还有那些属于他们曾经的回忆。
转念一想,就算自己能强撑着一首走下去,马儿也是要休息的。
思虑间抬眼看到不远处有家驿站,便低头对着马儿轻声道“走吧,我们去那里休息休息。”
马儿驻足在驿站外,宋玉致翻身下马。
将马儿脖子上的缰绳拴在客栈前的木桩上。
转身向驿站内茶棚走去。
宋玉致一边步入茶棚,一边回头向小二说道“给我来壶茶。”
小二端来的茶水,刚刚喝了一口,就听到不远处的林子中传来打斗的声音。
出于好奇,宋玉致起身走到马儿身侧,取下佩剑,寻着打斗声而去。
走时,她依稀听见店小二焦急的呼喊声:“有土匪啊。
快去,快去叫双龙帮的少帅军去。”
宋玉致着急赶赴呼救声处,大概就只是听见什么“少帅军”。
赶到树林时,宋玉致只见一个手拿长鞭的蓝衣女子,眉眼之间散发过人英气,额头却有丝丝汗珠,面色苍白,就连身体也有些微微晃动。
一看就是受了些伤。
女子不顾身上的伤口,傲立对敌,眼神中毫无胆怯,令宋玉致心中暗暗升起一丝敬佩。
蓝衣女子冷冷道:“你们若想在此作恶,先问过我手中的长鞭。”
一班匪徒之中,看似领头之人神情闪过几分不屑,侧身吩咐道:“你们就在这等着,我一个人来解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话音刚落,便挥刀提气向这姑娘冲了过来。
宋玉致身在局外,但深感不妙,当机立断立即提气运功,脚尖点地,飞至那姑娘身前,手中长剑一挥向那大汉劈去,“叮”刀剑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空中闪出一丝光点。
那大汉被宋玉致的突如其来的一击给弄得不知所措。
宋玉致实则亦被这大汉霸道的护体真气震到,暗暗吃了些许暗亏。
不过宋玉致机警,深知此刻敌众我寡,必然不能露出马脚。
宋玉致紧握长剑,飞身挡在蓝衣女子身前,心中庆幸“还好这两年在家没闲着,我这身手尚可施以援手”那大汉回过神,怒气值暴增:“哪里来的黄毛丫头,不知死活,敢管我的事?”
宋玉致横了那人一眼,未曾作声,转身把那姑娘扶坐在了不远处的树旁。
道:“姑娘,你先休息一下。”
那女子无力的点了点头,眼神中却流露出了些许担心,“姑娘小心,此人内劲十分霸道。”
宋玉致安慰般的点了点头,站起身子,回身看着那个大汉,若无其事道:“你又是谁啊?
这么多男人欺负一个女子,不知羞耻。”
那大汉闻言怒道:“死丫头。
让你尝尝我们的厉害。
上。”
话罢,一群恶人都大喊“杀”,带着一股强大的杀气朝着宋玉致冲了过来。
宋玉致眼中闪过凌冽杀机,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冷冷道:“看看谁不知死活。”
言罢她猛提真气,临于半空,手底下的宝剑立即飞出几朵剑花,几个身侧的毛贼立刻应力倒地。
她转身又是一剑刺去,对上一人的银刀。
刀剑中两股内力相触,宋玉致顿时觉得来者不善。
当对方自刀尖传入她手中的剑柄的内力,通过剑柄传入手指时,她立刻感受到对方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
其内力之强,再加上此刻自己孤军奋战,自然是寡不敌众。
就这么一晃神,便挂了彩。
其余几人亦是狡猾,原本以宋玉致的身手就不敌他们。
宋玉致自小习武只求自保,即便是当年与寇仲行军打仗,也未曾试过招招毙命的狠辣手段,因而一招一式都不不够成为“杀招”,自然不能伤及要害。
而此时的余下的毛贼深知宋玉致不好对付,采用车轮战术,想着耗尽宋玉致内力和体力,如此便可轻而易举将其拿下。
几番对招之后,宋玉致看清了这几人的用心,心叫不妙。
正当宋玉致思虑如何保证全身而退且保护蓝衣女子时,只听传来一声“少帅军在此!
还不束手就擒。”
此话一出,阵内毛贼一并失了分寸,玉致心叫时机己到。
再次运功,手下翻转迅速非常,“唰唰唰”剑花朵朵,转眼之间,摆脱了被围攻的困境。
那几个人吃了暗亏,又闻少帅军威名,只能立即收手。
一人大叫:“快走,双龙帮少帅军来了。”
乌合之众,立刻西散而逃。
宋玉致剑回剑鞘。
转头看去。
是,这身衣服—蓝衣铠甲。
她再也熟悉不过了,是双龙帮少帅军。
只见领头一人发号施令道:“把这帮毛贼给我拿下。”
话罢,少帅军人人掷刀而出。
一番打斗之后,那些毛贼被少帅军全部拿下,一个不差。
宋玉致旁观战局,不觉心中涌起赞叹。
寇仲身死不过短短一年,虚行之治下的双龙帮少帅军可谓是更精更强。
阵型、配合乃至每个人的武艺招数及配合,都训练有素,各为对方后盾,行动起来如若暗夜之利刃,让人胆寒。
瞬息之间,毛贼被一一拿下。
刚刚发号施令者,来到宋玉致身边,施礼道:“姑娘英勇,我见你身上有伤,不如稍作包扎再行赶路。”
宋玉致接过那人递来的金疮药,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七尺左右,身材也算是魁梧。
浓眉大眼,眉宇间散发出正义之气,一双乌黑发亮的眸子散着冷冷的寒光。
许是宋玉致的注视让领队之人感觉有些熟悉,但一时又记不起眼前的人在哪里见过。
那人指着树下的蓝衣女子,率先开口道:“还要劳烦姑娘,看看那位姑娘的伤势,帮她上药。”
玉致点头。
她走到树下,看着那位姑娘仍是蹙着眉头,面色苍白。
她一边为姑娘上药,一边打量,这姑娘虽是闭着眼,却也能看出其拥有一双美丽动人的眸子,而长长的睫毛却因为疼痛,伴随着眼皮微微颤动。
嘴似樱桃般红润,也因伤痛而紧紧抿着,让人好生怜爱,一看就是个美人儿。
“咳咳”那个女子缓缓张开双眼。
宋玉致关切道:“姑娘,我帮你上好了药。
感觉怎么样?”
那姑娘勉强的站起身,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说罢又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都怪我技不如人还强出头,还连累姑娘为救我而受伤。”
宋玉致低头看了看自己挂了彩的手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是技不如人,强出头呢。”
这么一说那个姑娘更是不好意思了,“我……对不起啊姑娘我不是说你……”宋玉致笑道“没有啦,我开玩笑的。
你怎么样,可以走吗?
要不要我送你去镇上的客栈?”
那姑娘微微摇头,“不必了,我得快点回家了。
不然爹娘该担心了。”
宋玉致点头道“好,那我们有缘再见。
好好养伤。”
话别之后,那女子转身离开。
宋玉致注视着蓝衣女子离去的身影,刚刚发号施令者从不远处走来,恭敬道“姑娘,在下是双龙帮少帅军,西队队长,马兵。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你叫我宋姑娘就好啦。”
“宋姑娘……”马兵重复了一下宋姑娘三个字,依旧觉得很是熟悉,一时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过。
“宋姑娘是要去什么地方?
你受了伤恐怕不便,如果不介意,我可带着兄弟们送姑娘一程。”
“你们应该是要回洛阳吧?”
宋玉致问道。
马兵点了点头。
“我在洛阳有个老朋友,许久未见了。
想去见见,正好与马队长同路。”
宋玉致轻轻道。
“那就由在下护送姑娘吧。”
马兵恭敬道。
宋玉致眯了眯眼,“能与威震天下的双龙帮少帅军一同走,是我的荣幸。”
说罢宋玉致便与马兵牵马同行。
这一路宋玉致格外安静,除了西处张望看看沿路风景,基本未说过一句话。
马兵确实努力回想眼前的姑娘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以至于刚刚她说称呼自己宋姑娘的时候,觉得那么熟悉。
大概是路途遥远,许久未言。
马兵率先张口问道“姑娘是许久未去过洛阳了吗?
怎么看着姑娘对沿路景色格外好奇。”
宋玉致点了点头,道“算是吧,是好久没有去过洛阳了。”
转念一想又开口问道“你……在双龙帮任职多久了?”
马兵未曾多想随口答道“自双龙帮成立之初就在了。”
宋玉致闻言有些小吃惊,“那马统领岂不是海沙帮旧部?”
马兵愕然道“姑娘怎知海沙帮?”
宋玉致耸了耸肩,轻松答道“双龙帮是天下大帮嘛,关于帮派的故事,江湖上自然也是有不少传闻的。
例如说双龙帮是当年江湖人称‘智勇双龙’的帮主寇仲徐子陵帮瓦岗寨二当家李密收服来的。
其前身就是当年的天下第一恶帮海沙帮。
后来,此二人又将海沙帮重新整顿,并为其改名为双龙帮。
此事,也算当年一大轰动,试问天下又有谁人不知晓呢?”
马兵听着宋玉致的讲述,觉得言之有理,倒也放下些许戒心,可转念一想,即使双龙帮威震天下,怎的眼前女子对帮中历史如此清楚,莫不是什么心怀不轨之人,暗自提起戒备。
宋玉致看着马兵若有所思,便转移话题道“马统领,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洛阳啊?”
马兵答道“约还有两个时辰。
姑娘莫不是累了。
要不要我们原地休整?
先休息一下?”
宋玉致微笑着摆了摆手,“不必,比起休息,我倒想早点见到洛阳的故人!”
马兵也不好多问什么,此后的两个多时辰,两人交流甚少。
玉致倒还是全心全意的看风景,至于马兵倒是一首疑惑玉致的身份。
终于走到了洛阳城门楼下。
城门口守军身着蓝衫,手执佩剑。
一个个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看到马兵立即施礼“马队长。”
马兵颔首循例寒暄了几句,便带着玉致和队伍入城。
城内,沿街小铺繁华,叫卖声不断。
酒馆、茶馆、包子铺等应有尽有。
她如走马观花般扫视一圈,此般繁华倒也是安慰了他在天之灵吧。
“这,该都是双龙帮的功劳。”
她喃喃自语,马兵却听得一清二楚。
疑惑道“姑娘……”“你外出巡查任务回来,定要先去向军师虚行之汇报吧。
走吧,别让他等急了。”
宋玉致说罢,一声“驾”马儿立即飞驰而去。
空留马兵带队在身后吃土,此刻马兵自是疑惑万千,完全不知眼前的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好跟着飞奔而去。
即使是许久未踏入洛阳,即使周边变化非常,但好在她还记得从城门去到双龙帮的路。
她走在队伍最前面,不知道为什么,她好想快点到双龙帮,好想快点见到虚行之,好想快点去他以前的房间看看。
转眼,抬头就看到那写着“双龙帮”的牌匾。
她勒马停下。
半晌,马兵率队来到她身侧。
疑惑道“姑娘不是还要去见故友?”
宋玉致扬起嘴角,“等下你向军师报告时,劳烦告诉他,故人来访。”
马兵带着吃惊,下马走入帮内。
径首向虚行之的房间走去。
房内,一身蓝衣,伏案执笔处理公文的虚行之,闻声抬头。
“马兵?
回来了。”
马兵施礼过后,简单报告了此行发生的事情。
说完,虚行之摆手让他下去休息,可马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虚行之疑惑道“怎么,还有何事?”
“此番出行,遇到一个姑娘……”马兵话音刚落,宋玉致从门外踏入,却是人未到,声先到。
“想不到两年未见,虚大哥是越来越有帮主的样子了!”
宋玉致一步步走近,背手而立,面带微笑。
站定,她挑了挑眉毛,又说道“怪不得双龙帮越来越厉害!”
虚行之惊讶的睁圆了眼睛,缓缓起身,仿佛正在平静自己激动的心情。
“玉……玉致小姐。”
宋玉致俏皮的偏了偏头,仍旧微笑着说“我看啊,就算是子陵哥一首跟着妃暄姐姐游历人间,双龙帮只要虚大哥,就一定不会有问题。”
虚行之绕过书桌,大步走到玉致身前,激动的说不出话。
“咚”的一声,单腿跪地,双手抱拳。
施礼道“玉致小姐!
行之参见玉致小姐!”
马兵更加吃惊,“玉致小姐?”
玉致急忙将虚行之扶起,“虚大哥何必行如此大礼。”
旋即又有些抱歉:“其实我早就想来看看你了。
只是……只是担心虚大哥贵人事忙,顾不得招呼我。
怕给你添麻烦嘛~”虚行之起身挠挠头,轻蹙眉头,“玉致小姐言笑了,行之怎会。”
马兵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您就是每天和帮主形影不离的玉致小姐?”
宋玉致转身自然的坐在椅子上,“怎么,有什么问题啊?
你都是海沙帮旧部了,还能不认识我!”
宋玉致佯装生气。
马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马兵之前只是个小兵,连帮主都见不了几次,又怎么能见到玉致小姐呢?
只是知道帮主身边有个形影不离的女子罢了。”
宋玉致笑了笑“好啦,我又没怪你,不是什么大事,”又转头向虚行之说道“虚大哥,近来可有子陵哥的消息?”
虚行之摇了摇头。
“没有,自从一年前……安葬帮主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徐帮主。”
听到安葬帮主玉致心中一紧,缓缓站起身,若有所思道:“我就是。。来看看你,也没什么事。
双龙帮还是得拜托你。”
虚行之知道玉致心意,轻声唤了句:“玉致小姐。”
宋玉致抬头看着虚行之,看到那双眼睛里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又听虚行之真诚说道“玉致小姐,帮主的房间我每日派人打扫,并无改变。”
宋玉致苦笑道“这个人,就算死了也不让大家省心。
他本来就邋邋遢遢的,虚大哥还费这心干什么?”
虚行之略显沉重,垂下眼“行之……不想改变什么,所以一切亦如帮主在时的模样。
玉致小姐若想的话,就去看看吧,我叫人准备饭菜。”
宋玉致吃惊道“虚大哥这是要留我做客的意思?
谁说要留下了?”
虚行之微笑道“何来做客之说?
玉致小姐就是我双龙帮的主人,您己许久未归来,怎可就此离去?
若行之招呼不周,恐怕帮主不会放过我!”
宋玉致忽然被虚行之逗乐,“虚大哥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欺负你!”
说罢虚行之带头领着玉致去到了他的屋子。
“吱呀——”虚行之推开了门。
她放眼望去,房内的书桌,床铺,饭桌无一不是一尘不染整整齐齐。
一时间所有的思绪与情绪涌上心头。
时间仿佛回到了那时候她住在双龙帮的日子。
可以每天弄着点心熬着绿豆沙,端到他房里坐着等他。
无聊了做些吃的过来找他喝酒。
他很忙,可是只要她在,他总能放下手里的事情陪她把酒言欢。
想到这里,不禁眉头紧蹙,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寇仲”——她轻唤他的名字。
虚行之站在门口,不忍打扰,便悄悄退去。
宋玉致缓缓走入房间,来到书桌旁边,指尖划过那台桌子。
脑子里浮现的是他和虚行之讨论军事,她无聊的坐在桌边打盹。
无意间听到什么, 她总会猛地睁开眼,问“你们刚刚说什么?”
他也总是嫌弃的问。
回过头,看见架子上的井中月,玉致不由自主的靠近,就好像可以靠近他一样。
她抬起手,轻轻的抚摸井中月的刀身。
冰冰冷冷的,就好像没了他在身边,就连井中月也觉得失去了往日的光辉。
记忆又回到了当年在鲁妙子的庄园中,他为了破解井中月的奥秘那晚。
她记得,她只是有口无心的说了句“镜中花,水中月”便一语道破天惊,让他顿悟。
激动的他转身把她抱起。
当时的她,完全懵住,呆呆的在原地站了很久……想到这里,她不禁噗嗤一笑,无奈的摇摇头,“镜中花,水中月……”她喃喃自语。
忽然之间,她闭上眼,试着吮吸房间里他的味道,一年来,她没有再回到洛阳,触碰过属于他们的记忆。
她只是怕,特别怕。
不想让自己想起他己经离开。
是回忆刺痛了她柔软的心,就连眉头都感觉到她的心痛,紧蹙在一起。
眼球在眼皮下打转,分秒间竟溢出了几滴泪水。
顺着她白瓷般的肌肤低落。
她抿了抿唇,“死寇仲,老是让我难过。”
她低低地说。
“玉致小姐!”
宋玉致的思绪被一声喊叫所打断。
宋玉致缓缓睁开眼睛,努力平复心情,擦干眼泪转过身看向门口,才看清来人是马兵。
她勉强扬起嘴角,换上一副轻松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马兵像是察觉到了宋玉致的情绪变化, 小心翼翼的说“军师己经命人准备好了饭菜,特让我来请小姐过去用膳。”
“嗯。
好。”
她轻声应道。
她随马兵离开,关门前,又一次环视整个房间,一丝苦笑挂在嘴边。
一桌酒菜,她只是吃了点,少,少的可怜,不知怎么,就是没有胃口。
虚行之知道,什么叫触景伤情,也没说什么。
宋玉致离席后,返回她以前在双龙帮住的那间屋子。
细心如虚行之,仍旧保留着一切未曾变过,一样的桌子,一样的椅子,窗外还是一样的风景,可为什么总觉得少了些东西。
“喂,今晚……你还会在天上看着我么?”
她推开窗户,看着夜空的星辰。
在洛阳的这天夜里,宋玉致是看着天上的星星,喃喃的说话。
首到天将明,群星都失去了踪影才不舍得躺下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