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黄昏，夕阳将玻璃窗染成琥珀色时，周维抱着牛皮纸袋出现在叶蓁办公室门口。
三样东西整齐码在桌面上：装订成册的出轨证据里夹着几张照片，离婚协议书的扉页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烫金名片上的律师头衔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老大，要不我去揍他一顿？
"周维摩挲着牛皮纸袋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空调出风口的风掠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带起几缕碎发。
叶蓁将钢笔搁在离婚协议书上，金属笔帽磕在桌面发出轻响："不用了，你回吧！
我没事，别担心。
"她垂眸望着文件末尾等待签署的空白处，腕间的翡翠镯子随着呼吸微微晃动，映出室内浮动的尘埃。
办公室的门在身后合拢时，暮色己漫过整面落地窗。
叶蓁伸手打开灯，暖黄的光晕里，八年光阴突然如潮水般漫过记忆。
八年前那个上午，她站在叶氏集团顶楼，看着手机里张琪的求职简历，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只要我偷偷的找个人去帮助林清扬，让他的公司达到父亲要求的规模，他就能证明自己的能力，赢得那场和父亲的赌约，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张琪没有让她失望。
在林清扬的公司蛰伏三年，他用精准的市场判断和凌厉的商业手段，将新成立的小公司推上行业风口。
可命运总爱捉弄人，就在公司蒸蒸日上时，传来的却是林清扬的婚讯。
最后叶蓁还是输了和爸爸的赌约，是因为林清扬自己放弃了叶蓁，娶了他自己的秘书。
而林清扬给出的理由是：“和你在一起我感觉总是在仰望你，而我想做被仰望的那个。”
按照约定，张琪被叶蓁调回了上海，那天，外滩的梧桐正落着金黄的叶子。
他拖着两个行李箱出现在叶氏集团，西装袖口还沾着北方的霜雪。
张琪的工作能力很强，回来以后也做出了很多成绩，成了叶蓁的得力干将。
因为前面三年，张琪经常给叶蓁报告林清扬和他公司的发展状况，所以叶蓁和他的相处比起上下级关系，更像是朋友。
所以回到叶氏集团以后除了工作上的交流，张琪经常也会关心照顾叶蓁。
此后的日子里，深夜邮件里永远附带详细的数据分析。
叶蓁加班时，他会默默放一杯温热的牛奶和一盒饭在桌边；她胃痛发作时，抽屉里总会突然出现胃药和红糖姜茶。
那些细碎的关怀，如同春雨浸润干涸的土地，在不知不觉间生根发芽。
真正击溃心防的，是三年前那个清冷的深秋。
叶蓁照例带着白菊去墓园，在母亲墓碑前絮絮叨叨说了两个小时。
起身时双腿发麻，整个人向后栽去，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是一双带着薄茧的手稳稳托住她的腰。
"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望着张琪肩头飘落的银杏叶，墓园里的风掠过他微微发红的耳尖。
"我一首都在。
"他的声音比墓碑前的青铜香炉还要温热，"蓁蓁，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能让我成为那个一首陪在你身边的人吗？
"此刻，台灯的光晕突然晃动，叶蓁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己泪流满面。
离婚协议书上的墨迹晕染开来，模糊了刚签上去叶蓁的名字，就像曾经炽热的誓言，终究敌不过时光里悄然生长的背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