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栋楼突然陷入黑暗，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掐断了所有光明。
黑暗中，远处传来变压器发出的嗡嗡声，像某种巨兽在黑暗中蛰伏。
风从没关紧的窗户缝里挤进来，带着春夜的凉意。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声呼吸都清晰可闻。
钱小朵本能地抓住桌角，听见木鱼摸索的动静，紧接着打火机“咔嗒”一声亮起，橙红色火苗在他眼尾跃动。
摇曳的光影里，他睫毛上还沾着雨珠，鼻梁被火光映得发红。
“蜡烛在抽屉最底层。”
钱小朵声音发颤，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锁扣。
打火机的光亮扫过木鱼的侧脸，他垂眸专注地寻找蜡烛，喉结在阴影里轻轻滚动。
当烛芯“噗”地燃起，两簇跳跃的火焰在彼此瞳孔里摇晃。
木鱼突然笑了，伸手抹去她脸颊上的烛灰：“像只小花猫。”
他的掌心带着雨水的凉意，却让钱小朵耳尖发烫。
这热从耳朵蔓延到脸上，脖颈上，整个人都觉得热乎乎。
雷声碾过天际时，她不自觉往他身边靠了靠，膝盖相触的瞬间，空气仿佛突然变得粘稠。
一股奇异的感觉密密麻麻的爬上心头，又痒又麻。
“小朵。”
木鱼的声音混着雨声变得模糊，“那天在河堤，你说想听海的声音……”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手背，烛光将两人的影子叠在斑驳的墙纸上，像幅晃动的老电影画面。
钱小朵闻到他领口若有若无的皂角香，混着蜡烛燃烧的淡淡烟味，心跳震得耳膜发疼。
第一下触碰轻得像羽毛。
木鱼的嘴唇擦过她颤抖的睫毛，落在湿润的眼角。
钱小朵尝到咸涩的味道，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的吻沿着鼻梁滑下，在鼻尖短暂停留，呼出的热气让她忍不住微微仰头。
当两片嘴唇终于相贴时，钱小朵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木鱼的手托住她后颈，指腹轻轻揉着她柔软的发旋。
起初只是试探性的触碰，像春日融雪般缓慢，首到钱小朵攥紧他的衣襟，他才加深这个吻。
烛光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投下细碎的金斑，雨声变得遥远，只剩下彼此逐渐紊乱的呼吸。
钱小朵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后仰时撞翻了桌上的玻璃杯。
清脆的碎裂声让两人猛地分开，木鱼立刻蹲下身收拾，指尖却在摸到玻璃碴时轻嘶一声。
钱小朵借着烛光看见他虎口处渗出的血珠，突然想起他总说自己笨手笨脚。
“别动。”
她跪坐在他身边，从医药箱翻出棉签消毒。
木鱼盯着她低垂的眉眼，突然笑出声：“原来停电还有这好处。”
钱小朵抬头时撞进他炽热的目光，烛光在他眼底碎成银河，而她听见自己说：“以后……每天都停电好了。”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小了，月光从云层缝隙漏下，在满地玻璃碴上洒下细碎的银辉。
木鱼揽住她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肩头，蜡烛芯“噼啪”炸开的火星，照亮两人交握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