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发臭的床底。
听着厨房传来“咚咚咚”的剁骨声。
第七刀落下时,母亲踹床板的脚悬在我鼻尖。
“死丫头,聋了?”
我屏住呼吸。
她绣着牡丹的拖鞋碾过我脚背,鞋底混着鸡饲料的颗粒。
这双鞋前世踢碎过我的牙,此刻正隔着袜子硌得我骨头生疼。
“装哑巴是吧?”
菜刀“咣当”剁在地板上。
木屑扎进眼睛,我死死咬住舌尖,任由她拽着头发拖出去。
银镯子刮过耳垂,那是用我的营养费买的,沾着未洗的鸡血。
“看什么看!”
耳光劈下来时,我摸到床垫缝隙的微型录音笔。
电子钟红光照着1991年5月12日。
距前世被缝嘴的冬夜,还有七个月零三天。
1“喝了。”
母亲把粥推过来,瓷碗裂着三道缝,和我左脸的疤一模一样。
她手腕银镯子晃得刺眼:“长身体呢,别浪费。”
碗底沉着白色粉末。
我盯着她涂廉价口红的嘴,突然剧烈咳嗽,勾翻碗沿。
滚烫的粥泼在她卷发上,她尖叫着跳开。
我滚到餐桌下,后背撞上桌腿的金属盒。
“找死!”
晾衣杆抽在背上,我蜷缩成球。
藤条抽打的闷响里,我数着她每次挥臂的间隔。
七秒。
这是她打累前的最后一次攻击。
“王老师……”课间操时我拽住她袖口。
办公室飘着茉莉花香,和家里的腐臭味不一样。
我松开攥紧的手,掌心躺着半片安眠药:“每天都有。”
王老师的手悬在半空。
我故意让校服滑下肩膀,锁骨下的烫伤疤像条红蜈蚣。
她瞳孔骤缩,突然转身锁门。
“这些伤……”“熨斗烫的。”
我从书包摸出塑料袋,“还有这个,她说我梦游。”
喉咙发紧,这些话在记忆里烂了十年。
直到前世坠楼时,都没机会说出口。
王老师掏出酒精棉,动作轻得像碰雏鸟:“下午去派出所,在此之前……”她塞给我颗水果糖,糖纸响得清脆,“别激怒她,好吗?”
糖果在舌尖化开。
窗外梧桐沙沙响,远处飘来幼儿园童谣。
阳光照在办公桌上,原来正常的世界,这么暖。
2钥匙转动声刺破寂静。
我攥着枕头下的水果刀,听母亲的拖鞋停在杂物间门口。
木门敞开着,《未成年人保护法》摊在地上,书页间露出注射器针头。
“林小婉!”
她的怒吼像闷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