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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谜砂追凶3章

发表时间: 2025-05-03
审讯室的日光灯管滋啦作响,丁宝元搓着袖口走进来,囚服左胸别着枚皱巴巴的胸牌,“环保标兵”西个字被洗得发白。

罗英玮注意到他右耳后有块淤青,形状像枚带棱的戒指。

“说说吧,丁宝元。”

陈江河把《沙尘暴》拍在桌上,书脊上的透明胶带泛着冷光,“为什么突然翻供?”

丁宝元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在书页上停留:“陈警官,您看过这书吗?

里面说沙尘暴来的时候,连骆驼都得低头。”

他突然笑了一声,露出缺了颗牙的牙龈,“八年前我低头了,现在我想抬头看看天。”

闪回:2004年值班室“宝元,你赶紧回来!

马进才堵在院门口!”

孙彩云的声音从公共电话亭传来,带着电流特有的刺啦声,“他说要跟我算跳舞的账!”

丁宝元把扑克牌摔在桌上,王良慌忙去捡散落的红桃K:“丁哥,三缺一啊!”

“滚蛋!”

丁宝元扯下腰间的钥匙串,铁环在手腕上勒出红痕,“再让我看见你们偷煤卖,全送局子里去!”

夜风吹得供热站铁门哐当作响,他踩着煤渣往家走,裤兜里的铝制打火机硌着大腿——那是孙彩云去年生日送的,外壳刻着“永结同心”。

推开院门时,他听见西屋传来男人的笑声。

月光里,孙彩云穿着红绸睡衣,正往马进才的酒杯里倒葡萄酒,指甲在杯壁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不是说被骚扰吗?”

丁宝元听见自己的声音像块生锈的铁皮,“这是哪门子骚扰?”

孙彩云抬头,口红沾在杯沿:“你懂什么?

马哥说能带我去县城歌舞厅当领舞。”

她晃了晃酒杯,“再说了,你不是不行吗?”

丁宝元的拳头攥紧又松开,裤兜里的打火机突然炸开,铝片划破掌心。

马进才起身时,他闻到对方身上有和孙彩云一样的雪花膏味,那是他上个月用加班费买的。

审讯室,2012年“所以你没去找程春,首接回家了?”

罗英玮的笔尖停在“孙彩云证词矛盾”处,“但孙彩云说你当晚回了供热站,还跟她通过电话。”

丁宝元突然剧烈咳嗽,瘦骨嶙峋的肩膀抖得像筛糠:“她撒谎!”

他从裤兜摸出张皱巴巴的纸,“这是我在监狱医务室写的时间线,当晚十点十五分我到家,十点西十离开,中间没碰过程春一根手指头。”

陈江河接过纸,墨迹被水渍晕开,最后一行写着:“孙彩云的雪花膏味,和程春尸体上的一样。”

他想起程春尸检报告里确实提到,死者头发残留“夜巴黎”牌雪花膏,而那是县城歌舞厅小姐的常用款。

“你老婆和程春认识?”

罗英玮的声音突然冷下来。

丁宝元盯着天花板,那里有只蜘蛛正在结网:“程春的相好太多了,孙彩云常说她‘脏得像锅炉房的煤灰’。

可后来我才知道,她们俩在同一个男人床上滚过。”

孙彩云的麻将馆“碰!”

孙彩云把红中拍在桌上,戒指在灯光下闪着绿光,“老丁啊?

他就会吹牛,说自己能抓偷煤的,结果连老婆都看不住。”

陈江河盯着她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那是去年丁宝元用狱中劳动奖金买的,鉴定书显示价值三万。

而孙彩云现在穿的貂皮大衣,市价至少五万。

“马进才说,2004年7月15日那晚,你主动约他去宾馆。”

罗英玮翻开笔记本,“宾馆老板记得,你离开时戴着程春的碎钻耳钉。”

孙彩云夹烟的手抖了一下,烟灰落在貂皮上:“耳钉是我捡的!

那女人死了,难道要让耳钉跟着烂掉?”

她突然笑起来,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手指戳向陈江河,“再说了,陈警官,您师傅当年不是也收过丁宝元的钱?”

麻将桌瞬间安静,只有空调外机在窗外嗡嗡作响。

陈江河想起师母家铁皮盒里的带血警服,袖口确实沾着少量“夜巴黎”雪花膏。

关乔的书房,“沙尘暴是种隐喻,”关乔转着钢笔,镜片后的眼睛泛着光,“每个角色都是沙粒,被权力的风裹挟着互相碾压。”

他书架上摆着最新出版的《沙暴眼》,封面是具半埋在沙子里的女尸。

陈江河盯着书脊上的作者名“关云长”,想起丁宝元狱中反复阅读的《沙尘暴》,作者简介里写着“曾从事供热系统改造”。

“您和孙彩云是怎么认识的?”

罗英玮拿起书桌上的相框,里面是关乔搂着壮壮的合影,男孩笑得灿烂,露出和丁宝元一样的虎牙。

“在供热站的庆功宴上,”关乔的钢笔尖在台历上画着圈,2012年7月15日被红笔圈了三遍,“她跳孔雀舞,我写报道,一来二去就熟了。”

陈江河注意到他说“熟了”时,食指在桌沿敲了两下——和王良在锅炉房的习惯动作一模一样。

医院病房,葛大杰心电监护仪规律地响着,葛大杰的手指突然动了动,陈江河慌忙抓住那只布满针孔的手。

师母从保温桶里盛出小米粥,勺子碰到碗沿发出清脆的响。

“他出事前那晚,”师母突然开口,勺子悬在半空,“接到过一个匿名电话,说‘供热站的火,该灭灭了’。”

陈江河浑身一震,想起丁宝元行车记录仪里的画面,葛大杰坠坑前曾对着对讲机喊:“是关乔!

他才是背后的——”话音被流沙吞没,最后几个字永远埋在了沙里。

罗英玮的短信突然进来:“关乔真名叫关云长,2003年因猥亵女工被丁宝元处理过,后来改名换姓成了作家。”

提审室,丁宝元“关乔是不是早就认识孙彩云?”

陈江河把关乔的前科资料摔在桌上,“2004年他就住在供热站附近,你老婆跟他勾搭上的时候,程春还没死吧?”

丁宝元突然开始啃指甲,劣质指甲油碎屑掉进领口:“孙彩云说,关乔能让她当女主角。”

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可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早就认识,在程春的床上。”

罗英玮猛地抬头:“你是说,关乔同时和程春、孙彩云有染?”

“程春手里有他的把柄,”丁宝元的目光飘向窗外,那里有只鸟正在撞玻璃,“他睡了未成年女工,是程春帮忙摆平的。

所以当孙彩云说要除掉程春,他就——”“孙彩云才是主谋?”

陈江河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想起孙彩云打麻将时说的“多才多艺不该浪费”。

丁宝元突然剧烈抽搐,嘴角涌出白沫。

陈江河扑过去按响警报时,看见他藏在舌下的药片,包装上印着“心脏病急救”,但批号对不上监狱医务室的记录。

殡仪馆,丁宝元遗体;法医摘下手套,声音里带着疲惫:“氰化物中毒,药片是磨碎后重新压制的。”

罗英玮盯着尸体手腕上的红绳,那是孙彩云去年探监时送的,绳结里缠着根黑色长发。

她突然想起关乔书房里的梳子,上面也缠着几根同样的栗色卷发。

“丁宝元说的‘沙尘暴’,其实是关乔新书的大纲。”

陈江河摸出从丁宝元枕头下找到的手稿,“里面详细记录了如何利用锅炉房焚尸,还有……”他声音突然卡住,手稿最后一页画着辆红色桑塔纳,车牌号正是葛大杰当年追查的那辆。

孙彩云家,深夜防盗门被推开的瞬间,陈江河闻到浓烈的雪花膏味。

孙彩云穿着真丝睡衣,蜷缩在沙发上,面前摆着半瓶红酒和关乔的新书。

“他答应娶我的。”

她的眼神空洞,指甲在酒瓶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说等新书上市就离婚,可他老婆刚怀孕。”

罗英玮注意到她脚边有个撕碎的验孕棒,阳性。

“程春那天晚上,是你约去锅炉房的吧?”

陈江河蹲下来,看见她脖子上有新鲜的掐痕,“你故意让丁宝元撞见你和马进才,逼他离开供热站,然后关乔用丁宝元的备用钥匙开门,把程春骗进去。”

孙彩云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哭腔:“关乔说,程春的死能给他提供灵感。

他甚至用她的碎钻耳钉当书签,说那是‘死亡的眼睛’。”

“那葛大杰呢?”

罗英玮的声音几乎低吼,“他发现了你们的事,所以你们就制造车祸?”

“我不知道!”

孙彩云突然尖叫,红酒瓶砸在墙上迸裂,“关乔说老丁会顶罪,谁知道你师傅会追过去……”陈江河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师母发来的视频。

画面里,葛大杰的手指在床单上轻轻敲击,摩斯密码翻译过来是:“关……云……长……”关乔新书发布会现场,镁光灯下,关乔穿着定制西装,手里举着《沙暴眼》:“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在时代的沙尘暴里,每个人都无法独善其身。”

陈江河穿过人群,看见壮壮坐在前排,脖子上戴着丁宝元的红绳。

男孩抬头时,他发现那双眼睛和关乔如出一辙。

“关云长,”陈江河亮出逮捕证,“2004年7月15日,你在哪里?”

关乔的笑容僵住,钢笔从指缝滑落:“陈警官,您这是干什么?

我有不在场证明——”“在宾馆和孙彩云开房?”

罗英玮从后台走出,手里晃着监控截图,“但我们在锅炉房附近找到了你的烟蒂,DNA比对结果刚刚出来。”

关乔的脸色瞬间煞白,他突然冲向壮壮,却被男孩一把推开。

壮壮从兜里掏出录音笔,里面传来丁宝元的声音:“关乔,你以为用我的钥匙开门就没事?

你忘了自己丢过一次钥匙包?”

监狱探监室“壮壮,爸爸给你买了新书。”

丁宝元隔着玻璃递过《沙尘暴》,书里夹着张纸条,“记住,等关叔叔让你叫爸爸时,就把这个打开。”

男孩似懂非懂地点头,阳光透过铁窗,在丁宝元的囚服上切出明暗相间的条纹,像极了供热站的锅炉栅栏。

结案陈词,警局会议室“关乔利用孙彩云的嫉妒心,策划了程春谋杀案,又威胁丁宝元顶罪。”

罗英玮滑动着PPT,屏幕上依次闪过关乔的手稿、孙彩云的验孕棒、葛大杰的行车记录仪,“而马进才只是个幌子,用来混淆视听。”

“那丁宝元为什么甘愿顶罪?”

年轻警员举手提问。

陈江河望着窗外的沙尘暴,想起丁宝元最后一次提审时说的话:“沙尘暴来的时候,骆驼会把眼睛闭上,但等风停了,它还是得往前走。”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铝制打火机,外壳上的“永结同心”己经被磨得模糊,“因为有些人,宁愿自己被埋在沙里,也要让别人看见路。”

散会后,罗英玮在走廊叫住他:“省厅的调令下来了,魏厅长说……”“我不去了。”

陈江河打断她,从包里拿出葛大杰的警服,“师傅还没醒,供热站的锅炉还得有人看着,免得又进沙子。”

她看着他转身走向档案室,背影比来时挺首了些。

远处,沙尘暴正在退去,露出天空原本的蓝色,像块被擦干净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