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是个暴君。这一点，朝中文武百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在他身上，
还有个惊天的秘密。这个秘密，却只有少数一些人知道。而我，便是其中一个。
1.我叫高沁如，是个如假包换的公主。我的皇兄名叫高屹川，是当朝皇帝。
我与他同父同母。作为大乾的第四任皇帝，皇兄自登基以来，手段之狠辣，
可以说是震古烁今。他身边的护卫，大多都活不过半年。来劝谏的大臣不是被他赐死，
就是被投入大牢。即便是亲兄弟，只要谁敢劝谏，后果也都同他们一般无二。
眼见着直接劝谏不成，老丞相谢忠便想了个办法，
将牢里那些计划在秋后问斩的死囚安插在皇兄身边，有的用来劝谏，有的用来充当护卫，
并承诺，只要他们能在皇兄身边待够三个月，便会获得自由。每到三月之期，
他们之中都只有寥寥几人存活下来。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生得一副好皮囊。这是为什么呢？
这就是我要说的那个秘密。我的皇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断袖。
他的后宫倒也关着十来个美人，但那些女子，不是疯癫的，就是残废的，全都被皇兄给毁了。
一直以来，皇兄都不喜女子，因为他觉得，女人终究成不了什么大事。不过，
他却将一件老大的事背到了我身上。这天清晨，我刚从睡梦中醒来，
便见贴身宫女白露冲进来，焦急地道：“公主，陛下身边的公公小祥子来传旨，说陛下召您，
叫您即刻前往紫阳殿，似有要事相商。”我心中“咯噔”一下，皇兄向来行事莫测，
此番这般急切召见，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乱子？我匆忙整理好妆容，疾步赶往紫阳殿。
踏入那熟悉又压抑的大殿，只见皇兄端坐在御案后头，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
让我莫名脊背发凉。“沁如，朕今日唤你来，是有一桩天大的喜事要与你说。”皇兄开口，
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微微欠身，
轻声问道：“不知皇兄所言的喜事是……”“朕决定，为你赐婚。”皇兄淡淡地道。
“朕已选定了四位驸马，乃朝中四大家族的杰出子弟。这王、谢、刘、林四大家族，
势力庞大，朕希望通过联姻，让他们更加死心塌地地为我大乾效力。”皇兄此话一出，
我怔住了，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良久，我回过神，
弱弱地说道：“皇兄，如此仓促的决定，能否容妹妹思量一二？”皇兄脸色一沉，
冷冷道：“此事已定，不容更改。三日后便是大婚之日，你好好准备吧。”说罢，
便挥了挥手，示意我退下。我迷迷糊糊地走出紫阳殿，只觉此事太过离经叛道。
如果我真的同时嫁给四个驸马，那只怕不出三天，大乾百姓的口水都要淹死我。回到雅韵宫，
我瘫坐在椅子上，久久没回过神来。我的母后得知了此事，忙过来道：“沁如，
知道你的皇兄为什么要这么做吗？”横竖是自己的母后，
我毫不犹豫道：“他想让我成为天大的笑话，遭世人唾骂，如此一来，
就将他爱杀人的话题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不，不是这样。”母后悠悠地道，“你也知道，
你的皇兄他不爱女子，所以，他生不出皇子来。但最近半年，文武百官都在催生，
他架不住压力，才把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毕竟，你与他血脉相连，你的儿子，
将来也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况且，四大家族都有驸马，这孩子到底是哪个驸马的，
可难说了。这么一来，四大家族都只能将这孩子当作亲生来维护，继位之后也会尽心辅佐。
”母后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皇兄这是将我当作他延续皇权、解决继承问题的一个工具人了。如果是这样，
那四大家族恐怕也不会反对。他们贡献一个驸马，却很有可能换来一个皇位，这笔买卖，
亏不了。想到这里，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离开的时候，母后语重心长道：“沁如啊，
千万别闹，你皇兄的剑可是斩杀不少皇家子弟了，闹僵了，到时连母后也救不了你。
”三日后，大婚的鼓乐声在皇宫中喧嚣奏响，
那热闹的场景与我颓丧不振的心境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我身着华美却沉重如枷锁的凤冠霞帔，
盖着盖头，在众人的簇拥下，一步一步走向那决定我命运的殿堂。四位驸马早已等候在那里。
拜堂的时候，据说那场面是异常的壮观。只可惜我盖着盖头，自己看不到。
五个人一起拜堂的场面，我想我这辈子，也看不到了。礼成之后，
我被送进了布置得花里胡哨的内室。四位驸马站在一旁，我坐在床榻上，
只能透过盖头的缝隙看到他们的脚。不过，我能感觉到，此时周围的气氛异常尴尬。“那个，
谁去掀一下盖头？”一个低沉的声音道。“王公子，我们这四人当中，该是你岁数稍大些，
要不……你去吧！”是个很沉稳又清朗的声音。“凭什么岁数大的去，依我看，
还是年纪最小的林公子去好。”这个王公子有些不耐烦。“当真？
”林公子语气中带着一丝雀跃，“那我可去了。”说着，
黑色皮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我的面前，颤抖着手，用一把金称杆将我的盖头缓缓挑起。
光线一下子涌入眼帘，我终于看清了眼前四位驸马的模样。他们跟画师画的有些出入，
但总体还是挺像的，我一下子就能认出他们谁是谁。那个站得离我最远的，是王家公子王睿，
他身形颀长，一双丹凤眼中透着与生俱来的傲慢，仿佛世间万物皆不被他放在眼里。
再近些的，是谢家公子谢轩。他面容俊朗出挑，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看似温和，
可那眼底深处却藏着让人难以捉摸的城府。然后是刘家公子刘崇。他相貌平平，
却是榜眼出身。瞧他一脸的云淡风轻，就像是来看别人成亲一样。离我最近的，
自然是方才掀盖头的林家公子林羽。我抬眸望向他，只见他浓眉大眼，宽肩窄腰，
腰里还别着一把佩剑。在这四个人当中，他年纪最小，才十九，比我仅仅年长一岁。
而且他眼神清澈，天性澄真，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我轻咳一声，开口说道：“四位驸马，
今日既已成亲，往后还望能相互尊重，和睦相处。”王睿微微抬了抬下巴，
有些不屑地说道：“公主殿下，只要你别干涉本公子的事，一切都好说。”谢轩摇着扇子，
不咸不淡地接话：“能娶到公主，是我谢某的福份，公主以后若是无聊了，
随时可着人来找我。”刘崇则微微欠身，沉声道：“公主所言极是，刘某定当恪守本分。
”只有年纪最小的林羽，有些羞涩地看着我，言辞恳切：“公主若有任何需求，
尽管吩咐阿羽便是。阿羽自幼习武，平素跟随在公主身边充当侍卫，也是可以的。
”听了四人的一番肺腑之言，我抬手一指王睿：“你，留下来，其他人，请先行离开，
小柱子会给你们安排好住处。”闻言，林羽的手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嘴巴动了动，
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大概是想问，为什么王睿这种人可以留下来，而他却不可以。
待谢轩、刘崇和林羽离开后，王睿脸上虽带着几分不情愿，却也只得留在房中。
我命人取来棋盘，微笑着看向王睿：“王公子，听闻王家子弟皆擅长棋艺，
我今日便想与你切磋切磋。”王睿微微挑眉，嗤笑一声，大剌剌地坐在棋盘对面，
拿起黑子便率先落子，那架势仿佛在向我宣告他的绝对优势。然，
棋局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我自幼跟随宫中名师研习棋艺，
多年的沉淀让我的棋路既稳健又灵动自如。没过多久，
王睿的黑子便在我的白子攻势下节节败退，他的脸色愈发难看，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原本傲慢的眼神中渐渐浮现出一丝慌乱。“这…… 这怎么可能！”王睿忍不住低声呢喃，
手中的棋子悬在半空，迟迟无法落下。最终，他轻叹一声，弃子认输。“要不，再比一次！
”他颇为不甘地说道。“好啊，”我满口答应，“你说吧，比什么？”“比书画。”他说道。
我轻轻一笑，命人取来纸笔。王睿咬了咬牙，似是想要找回一些颜面，
拿起毛笔便开始挥毫泼墨。可这一次，他依旧没能在我面前讨到好。
我的山水写意画只用了寥寥数笔，整个画作便层次分明，意境深远，相较之下，
王睿的雪里梅花却连结构与布局都没有把握好，显得毫无章法。看着自己的作品，
王睿的手微微颤抖，他猛地将毛笔一扔，站起身来，“今日发挥失常，下次再比过！但下次，
公主可不能像今日这般，故意羞辱我！”我不紧不慢地站起身，
神色平静：“我全然没有羞辱你的心思，只是想让你明白，
这世间并非一切都如你想象的那般简单，收起你那傲慢的性子，往后在这宫中，
大家才能好好相处。”说罢，我又拿起他方才画的那幅梅花图，“实际上，
你的梅花只要略略掌握一个八字口诀：疏可跑马，密不透风。掌握了这个口诀，
你再重新画一幅，必定会有所长进。”王睿冷哼一声，甩袖而去。2.第二天清晨，
我正在膳厅用早膳，便见林羽低着头走了进来。他脚步有些沉重，神色间满是失落。
我心中疑惑，忙问道：“阿羽，你这是怎么了？”林羽犹豫了一下，
单膝跪在我面前：“公主，昨日您留下王公子，是不是因为阿羽做得不够好，让您失望了？
”我心中一软，忙起身将他扶起：“阿羽，你莫要多想，昨日只是想挫一挫王睿的锐气罢了，
与你无关。”林羽黑漆漆的眸子一下子亮堂了起来：“真的吗，公主？
阿羽真的很想留在您身边，听您差遣。”我轻轻点头：“当然是真的，
往后你就安心在我身边，我也有许多事需要你帮忙。”顿了顿，我又说道，“还有，
不要总是‘您’啊‘您’的，显得我很老的样子。”林羽破涕为笑，甚认真点点头。
“吃过早饭了吗？”我问他。“还没。”他说道。我一指对面的椅子，“坐吧，一起吃点。
”林羽在我对面坐下，老实不客气地同我一起用起了早膳。饭后，我命人备下茶水，
打算与他多聊聊，毕竟在这四位驸马中，他给我的感觉最为单纯直接。“阿羽，
你可知其他三位驸马的性情如何？”我轻抿了一口茶，缓缓问道。林羽寻思片刻，
回答道：“王公子自视甚高，昨日公主已领教过。刘公子看似淡泊名利，但能高中榜眼，
想来也不简单。至于谢公子……”他皱了皱眉，“谢公子总是面带微笑，但比起刘公子，
更显得高深莫测。”“为何你会觉得谢公子比较高深莫测呢？”我继续追问，
想要听听林羽更为具体的分析。“谢丞相在朝中势力庞大，谢公子自幼便受到严格的培养，
不仅文武双全，更擅长交际。我听闻他在外头与人交往，总是能恰到好处地把握分寸，
既不得罪人，也不轻易与人交心。这样的人，自然是个厉害角色。”林羽分析得头头是道。
我微微一笑，心中对林羽的评价又高了几分。他虽年轻，但心思细腻，能看清局势，
这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个得力的助手。“那你觉得，我该如何应付他们？”我故意试探道。
林羽迟疑了一下，说道：“对王公子这样的傲慢之人，适当打压是必要的，
但也不能过于严苛，以免激起反弹。刘公子看似淡泊，实则心中必有丘壑，
公主不妨以诚相待，或许能赢得他的支持。至于谢公子，公主需得更加小心，不可轻易相信，
但也不能完全疏远，毕竟谢家在朝中的影响力不容忽视。”“阿羽，你说得很好。
”我笑着点点头，“有你在身边，真是件幸事。”这一整天，林羽就粘在我左右，
哪儿也不去。用过晚膳之后，谢轩过来说，御花园那边有个小太监正找林羽，
他也不清楚是哪个宫里的人。林羽以为是他的远房亲戚小元子，就急匆匆地去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谢轩衣袖捂嘴偷笑一声，对我道：“城东建了个新的戏楼，
名叫‘清音楼’，那里的戏班子可都是从江南重金请来的，唱腔婉转，表演精湛，
公主可有兴趣一同前去瞧瞧？”我心里有些犯嘀咕，但又不好直接拒绝，
便笑着道：“谢驸马这般盛情，我要是不去，可就太不给面子了。”“嗯，”谢轩摇着扇子，
慢条斯理道，“公主可以换身常服，我们就扮成普通的夫妻，这样能更好地体验市井生活。
”我心里寻思，他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再者说，公主嫁了四个驸马，本就遭人闲话，
没人认出我来，才更让人舒心。我换了身轻便的常服，跟着谢轩出了公主府。
刚到清音楼门口，就听见里头喝彩声不断。谢轩轻车熟路地带着我上了二楼的一个雅间，
刚坐下，就有小厮端上了茶水和点心。我透过包间的窗子往外瞧，戏台上正唱着《牡丹亭》，
那杜丽娘扮相娇美，唱腔灵动，台下的观众看得如痴如醉。谢轩一边给我倒茶，
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公主，这戏好看吧？其实啊，这清音楼的老板，便是我本人，
这戏班子，可是花了老多银子才组建起来。”我轻笑：“原来驸马还有这等生意头脑，
着实令人钦佩。”我们刚说到这里，便有人急匆匆来找谢轩。由于好奇，我便悄然跟在后头，
来到了楼台的一个拐角处。来找谢轩的是个身穿黑袍的男子，头上还戴着斗笠。
他们的谈话声很低沉，我只听到了两句：请主子放心，只待一声令下，我等便万箭齐发，
保准将他射成刺猬！将谁射成刺猬？不会是皇兄吧？我听说，
皇兄过两日会去西郊别院外的林中狩猎。我犹豫良久，还是决定帮他一次。
我全程不动声色地陪着谢轩把戏看完之后，一回宫，便将这个消息传达给母后，
让她想办法阻止皇兄去狩猎。母后倒是聪明，将国师搬出来，借着他的口，
道出了皇兄最近半月不宜外出的缘由。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但我依然想弄清楚谢轩是不是真的想谋害皇兄，篡取皇位。3.在王谢刘林四大家族之中，
林家的实力相对较弱，虽出了几名武将，但最高的也不过是从三品，且常年驻守疆场，
基本不在京都。所以，王睿从不将林羽放在眼里，有时甚至还嘲笑他是摇尾乞怜的狗。
刘崇也不太爱同林羽打招呼，毕竟，一文一武，本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只有谢轩，
对待林羽的态度略显不同。在一次宫宴上，众人谈及武艺，王睿故意提及林家武将虽多，
混迹疆场多年，却一直拿不下敌人，回不来京都，跟猫捉老鼠差不多。
此话引来一众人的哄笑，林羽涨红了脸，却又无可奈何。谢轩见状，忙出言安慰林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