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尔夫·埃尔殿下，能耽误您一点时间吗？”一个体型消瘦衣服凌乱的中年男子推开了埃尔办公室的房门。
男子顶着两个黑眼圈，双眼布满血丝，手中死死的攥着一本杂乱的草稿，想来这就是他最近睡不着的原因。
埃尔有些诧异，一来是眼前的约翰子爵有点不知礼数没有邀请就直接闯进来，二是因为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样子有失体面。
“出去。”埃尔指着门，一点也不客气。
“可是……”约翰有些语塞，攥着手稿有些不知所措。
埃尔摇摇头，指着门，训斥道：“约翰教授，是学院的几年生活让你忘记应有的礼节了吗？出去！”
“可是，殿下这个……”约翰来回在屋里踱步，一步三回头，但最终还是没有反抗走出房间。
埃尔是知道约翰在北境贵族里面是出了名的异类，但是没有想到这么不谙世事，埃尔揉了揉发痛的头，大声对着走出去不远的约翰喊道：“出去，敲门。”
约翰面露喜色，敲门的手不由得有些轻快且沉重，恨不得敲烂埃尔的门。
“哎，请进。”埃尔长叹一声，路边上随便找一个人都要比此时的约翰知道什么是礼貌。
“埃尔殿下，我敢肯定这篇戏剧将会是传世名篇，虽然威廉·李同学只是写了一个手稿，但是只要稍加修改，再稍微宣传一下，我们伊泰恩文学院的名声将会响彻整个韦斯米尔大陆，文字的美丽……”约翰激动且兴奋，像是一个传教的疯子一样，滔滔不绝地诉说着他手中的书稿。
埃尔朝卓娅使了个眼色，让他把喋喋不休，口水差点喷到他脸上的约翰挪开。他这才有功夫看约翰带来的东西。
约翰带来的是一份手稿，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页角因为反复阅读而弯曲，书稿封面还沾上了油渍。
埃尔有些犹豫，他有点不想打开看了。
“埃尔殿下。”见埃尔始终没有翻开阅读，约翰有些急了。
“我说过多少次了，在工作的时候要叫职务！”约翰的急不可耐让埃尔更为厌烦。
“好的，埃尔副院长。”约翰停顿了一下，又疯狂介绍起他手里的书稿，“只要您稍微动用一下人脉，宣传印刷一下这篇戏剧，整个维冈帝国都会疯狂的。”
“我懂了，你是想要让我以伊泰恩文学院的名义推广这篇戏剧。”埃尔有些感慨约翰的天真，把这样的一个东西摆在他的面前，就想让他大力宣传。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埃尔他有这个能力，甚至他只要稍微运作一下，这本戏剧还能出现在维冈帝国皇帝的手里。但是，凭什么呢？
“恕我拒绝。”埃尔拒绝了。
约翰拍着桌子控诉到：“这将是伊泰恩文学院的损失！”
“你看，你又急。”埃尔有些莫名的烦躁。
约翰气势变得腿软，但还是梗着脖子不忿道：“我只是太想进步了，伊泰恩文学院需要这样的文章。”
“现在，立刻，马上，出去！我不会为这个东西签上一个字！”埃尔心中的火气涌了上来，对约翰下了逐客令，“我才是副院长，不会让这样的东西流通于世间的。”
“埃尔，你会后悔的！”约翰愤恨地瞪了埃尔一眼，摔门而出，走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就是因为你们这些虫豸，伊泰恩文学院才会发展得这么缓慢……”
“埃尔殿下，要处理他吗？”埃尔对此没有什么反应，而一旁听着没有插话的卓娅却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做了一个抹喉的动作。
“咋气性这么大……”埃尔急忙摆摆手，制止了卓娅，只是一次争吵没必要杀人。
话说一半埃尔愣住了。
他发现了些许的不对劲，往常的约翰虽然也是读书读傻了，但是从来不会这样跟埃尔说话，不会吹胡子瞪眼的。而埃尔也不会对这样的事情生气，可在刚才他的反应也不对劲。
埃尔看向放在他桌子上的文稿，心里有了一些判断。
“卓娅，去查一查威廉·李的信息。”
埃尔支开了卓娅，自己则是坐在椅子上，细细地翻看起手稿来。只是翻看了几页埃尔就沉浸其中，为里面的故事而沉迷，直到卓娅拿出档案打断埃尔。
“卓娅，这真是一个好戏剧，你不看这是可惜，不看不是……”埃尔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同时手指上一枚戒指闪过一丝幽光，埃尔浑身一颤，回过神来。
已经亲身经历过了，埃尔自然是发现了不对劲。
翻开威廉·李的档案，埃尔只是大致看了几眼就发现了不对。
一个常年处于下游的普通学子，被17家戏剧院退稿，前几天写的文章还带基础错误，怎么转个背就开窍了，突然就成文学大家了。
三年之期已到，不忍了？
突然奇遇就来了？
埃尔压根不信，更何况这本《麦克白》文稿自带蛊惑人心、调动情绪的能力。
威廉·李恰好灵光乍现写出这本传世名篇，然后恰好把这份文稿给约翰看，约翰又恰好把文稿递交给埃尔。
哪有这么多恰好。
太多巧合凑在一起就意味着是人为。
“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抄的，这段时间重点关注一下约翰跟威廉·李，不要让他们跟其他人接触。”埃尔打定主意对卓娅吩咐道：“对了，告诉下面的人不准任何商会、戏剧院参与《麦克白》的发售与制作！”
“明白！”卓娅应道，但是参考到实际情况，她觉得有必要先给埃尔汇报一下，“威廉·李我们可以抓捕甚至直接杀了，但是约翰子爵有爵位在身我们没办法直接控制的。”
“这个我来。”埃尔胸有成竹，对约翰很是放心，说罢还是有些不放心，重复说道：“一定！一定不要让《麦克白》制作成书！”
埃尔有心封锁《麦克白》的流通，不然传出去整个维冈帝国肯定会疯狂的。
因为这样一份带有蛊惑人心能力的书稿，在邪教里面简直就是标配，但是埃尔又觉得不像是邪教流传出来的，创作这样一份文学巨著作为邪教教典，对邪教来说门槛有点太高了。
他们明明有能力摁着你的脖子强行给你洗脑，让你签署入教文书；现在却还要写一篇文章给你看，让你在感受文字的魅力的同时搞坏你的脑子。
邪教怎么会这么温柔，他真的，我哭死。
更何况没有几个邪教有写出这样文章的脑子！
埃尔调出威廉·李所在教室的沟通法阵，一眼就找到了众星拱月般的威廉·李，看着得意洋洋却不知自己接下来命运的威廉·李，埃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