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绪跟在艾可喜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眉心突突直跳。
艾可喜不会御剑之术,也没有什么飞车、飞船、灵宠,所以她选择了最原始的移动方式——步行去苍穹峰。
再加上因为傀儡术的施展原因,她走路又呆又慢,这恐怕寅时也到到不了苍穹峰吧……
初春露水很大,艾可喜踩在石阶上,一下子脚滑,直直往下摔去,一直摔了五六层石阶,滚到平地上。
少女此时仍是被傀儡术牵制着的,无法发出什么奇怪的尖叫声。尽管如此,她还是疼得闷哼出声。
南宫绪使劲揉了揉皱起的眉心:……失算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没用的修士。
艾可喜走到不为峰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寅时了,夜幕中的星宿慢慢减少,夜色不再浓烈。
他大概是刚苏醒过来脑子不太清晰才会跟在她身后走了整整三个时辰!
还是杀了吧,眼不见为净。
南宫绪抬手之间,头脑便开始眩晕起来,胸腔中钉入的万年玄冰如刺一般开始在他身体里制造痛楚,五百年了,这东西没有融化,反而一日日变得更加尖锐。
他弯腰捂住胸口,脸色疼得发白。
南宫绪的灵力连支撑他维持傀儡术都做不到。
刹那间,艾可喜的眼睛又重新变得灵动,她眨巴眨巴眼睛,发现自己在无人的长阶上,身上到处传来痛感,尤其是脚腕处的红肿,看着都有点骇人。
不是,难道她梦游的症状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身后传来小声的喘息,艾可喜转身,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南宫绪,他还捂着胸口似乎在极力忍受痛苦。
她提着小裙子,一瘸一拐地走上台阶,蹲下来欣赏大魔头的窘样。
“上官公子,你这是在干什么呀?地上脏,快起来呀。”
方才不是还在吓她、恐吓她吗?现在遭报应了吧?
南宫绪瞧见了她眼中小人得志的意味,嘴角发抖,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
他看向她的眼神中,全是杀意。
等他恢复,第一件事就是挖掉她的眼睛、把她的舌头拔下来喂狗、把她的肠胃挂到树上!
虽然南宫绪没有站起来,仍是捂着胸口,但他那要吃人的眼神着实把艾可喜吓了一跳。艾可喜捂住自己心脏的位置,给自己顺着气,“艾玛,吓死俺了,呼、呼……”
然后冷静下来她便发现,现在自己就可以走捷径通关了!
如果她现在杀了南宫绪,那么……南宫绪就没有机会杀掉沈不休了!
至于沈不休和林凤岚的感情线——那可比对付南宫绪来得要简单多了。
艾可喜简直差点要被自己的智商感动得当场流下珍珠般的眼泪,她拔下头上的杏珠银钗,这钗子是林万季送给她的,没啥别的特点,就是坚硬锋利,可以当保命的武器。
她拿着钗子的手缓缓朝受害者靠近,第一次杀人,手还是有点抖的。
“你、你……你别怕啊,我、我下手很快的,对,很快的,痛一下就不会痛了。
还有啊,你啊,下辈子投胎投个好人家吧,别再打打杀杀的了,社会影响不好,还、还不利于你自己的身心健康,损人不利己,百害无一利。
也,也别老瞪着人家,别人会觉得你不和善的……”
被念了一大串临终忠告的南宫绪受不了了,他用力将艾可喜拉下来,让她整个人扑在他身上。
艾可喜重心不稳,整个人倒在他身上,手中的银钗掉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还顺便划破了她的手掌心,“嘶……”。
她刚想起身,就被南宫绪使劲箍住腰身。
她看着南宫绪气到发红的眼尾,略有些羞涩地说:“公子,我们这、这个***,怕是不太合礼仪吧?”
闻言,南宫绪瞪向她的眼神变得更加狠毒。
不知廉耻。
简直是不知廉耻!
她撑在他身上的那只还在流血的手被南宫绪握了去,他握得严丝合缝,用力至极,似是要将她的手掌捏碎。
“啊,嘶,轻点、轻点,我就这一个要求,”突然她惨叫一声:“——啊!”
那响声,惊醒了林中的许多鸟儿。
南宫绪在将体内的寒气渡给她。
艾可喜感觉到像是有好多好多的冰从手上的伤口处一直移到心脏、丹田。不仅是冷,还有——被长剑一下一下刺穿身体的痛感。
像是被杀死一次又一次,每一次只留一口气,留着下一次杀,像一个无休止的深渊。
好冷。
好痛。
艾可喜连打针都怕疼,何尝体会过这种痛?
她这个弱鸡根本受不住玄冰,最后只剩下一口气,被生生疼晕了过去,倒在了南宫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