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涅槃，燃仇为焰；此局既开，不见血，不休弈。”序幕：血色雪夜永熙十三年，冬，
帝都。雪下得很大，鹅毛般的雪片被凛冽的北风卷着，狠狠砸在定北侯府朱漆凋零的大门上，
却盖不住那泼洒其上的、已然凝固发黑的猩红。昔日车马喧嚣、勋贵盈门的府邸，
此刻死寂得如同一座巨大的坟墓。府内，冲天的火光与刺骨的寒意诡异地交织着。
甲胄森然的禁军手持利刃，面无表情地将一具具尸体拖出，在庭院中堆积。惨叫声早已平息，
只剩下火焰燃烧木料的噼啪声、兵刃刮过青石的刺耳声，
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属于死亡本身的寂静。幽深的后院假山深处，一条狭窄密道的通风口后，
一双孩子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外面。那双眼睛很大，原本应盛着星子般的烂漫，
此刻却只剩下一片被冰封的血色。她是凤栖梧，定北侯凤翼的独女，刚过完八岁生辰。
她看见父亲高大的身躯被几个士兵强行按倒在雪地里，那身御赐的明光铠早已破损不堪，
沾满泥泞和血污。摄政王萧凛，一身玄色大氅，矜贵地站在一旁，
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佩剑上的血迹。“凤翼，通敌叛国，罪证确凿。陛下仁厚，赐你全府上路，
谢恩吧。”萧凛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权威。“萧凛！北狄铁骑叩关，
我凤家军死战不退！是你们断我粮草，绝我援兵！是你们……”父亲的声音嘶哑，
却依旧带着战场淬炼出的铁血。话未说完，剑光一闪。
世界在凤栖梧的眼中仿佛变成了慢动作。她看见父亲的头颅离开了脖颈，
温热的鲜血喷溅在洁白的雪地上，画出残酷的图腾。那颗头颅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滚落到萧凛脚边。萧凛唇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抬脚，像踢开一件碍事的垃圾般，
将那曾经让北狄闻风丧胆的头颅踢了出去，骨碌碌滚入黑暗的角落。“逆贼首级，
悬城门示众三日。其余人等，就地掩埋。”他淡淡吩咐，仿佛刚才只是碾死了一只蝼蚁。
密道里，凤栖梧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腥甜的铁锈味充斥口腔，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泪水汹涌地漫上来，却被一种更深沉的、名为仇恨的火焰瞬间蒸干。
母亲温暖的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将她更深地按进黑暗里。母亲的体温正在飞快流逝，
声音气若游丝，
…记住今晚的血……”“十年…十年后…带他们的人头…来见我…”最后一丝温暖离开了她。
母亲的手滑落，身体软倒，再无生息。密道的石板在身后无声合拢，
将外面的血腥与杀戮彻底隔绝，也将她推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寒冷之中。只有那句话，
在死寂的黑暗里反复回荡，淬炼着她幼小的骨骼和灵魂：带他们的人头来见我。
第一幕：涅槃归来 节选永熙二十三年，春。十年过去，帝都依旧是那个帝都，
繁华奢靡，醉生梦死。曾经的定北侯谋逆案早已被新的风流韵事、朝堂争斗所覆盖，
成了茶楼说书人口中一段模糊不清的旧闻。唯有某些人，夜半惊醒时，
或许还会想起那场滔天大火和冲天的血腥气。今夜，教坊司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靡靡。
只因那位名动京城、千金难求一见的头牌舞姬“血凤”姑娘，将登台献艺。珠帘轻响，
一道窈窕身影款步而出。身着绯色舞衣，裙摆曳地，如流霞铺散。她面上覆着同色轻纱，
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眼尾微微上挑，眸光流转间，似是含情，
又似含着一汪看不透的深潭，清澈之下潜藏着致命的漩涡。乐声起，她随乐而动。
身姿柔韧如水，却又在某些瞬间爆发出惊心动魄的力量。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水袖抛洒间，
带起香风阵阵，迷醉了满堂宾客的眼。她的舞，极美，极艳，
却隐隐透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疯魔和凄厉，像用最美的方式演绎着最绝望的毁灭。
最高处的雅间内，一人凭栏而望。他身着暗绣云纹的月白锦袍，面容俊美无俦，
唇角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看上去温润如玉。唯有细看那双眼睛，深邃如古井，
不起波澜，却透着能洞穿人心的冰冷和漠然。锦衣卫指挥使，沈玦。天子鹰犬，掌诏狱，
执生杀，人赠诨号“笑面修罗”。他目光落在台下那抹绯色身影上，
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一只白玉酒杯。台下，一曲终了。满堂喝彩如雷动。
血凤微微躬身谢礼，眸光抬起时，不经意般掠过二楼雅间，与沈玦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一触即分。她眼底的笑意更深，更甜，仿佛盛满了最醇的美酒。而他，唇角那抹玩味的弧度，
也悄然加深了几分。有趣。沈玦垂下眼睫，遮住眸中一闪而过的探究。这位血凤姑娘，
入京不过三月，便搅动了半城风云。不仅引得王孙公子竞相追捧，更妙的是，
凡与她有过节的、或是试图探究她底细的人，总会悄无声息地倒霉，甚至消失。比如，
那位一向以清流自居、却最是道貌岸然的御史台首领韩嵩的独子，
前几日不就因在诗会上“妄议朝政，影射天子”，被“恰好”路过的锦衣卫拿了个人赃并获，
直接扔进了诏狱最深处么？那首诗，可是有人“无意间”透露给那位韩公子，
又“恰好”被韩公子的对头知晓的。沈玦抿了一口酒，酒液甘醇，他却尝出了一丝别的味道。
血的味道。和复仇的味道。这京城的水，终于要被彻底搅浑了。而他知道，
台下那个笑得倾国倾城的女人，正是执棋者之一。或许，他们可以互相借一把刀。
台下掌声如潮，混杂着男人们痴迷的赞叹与贪婪的注视。血凤——凤栖梧微微欠身，
眸光低垂，将那蚀骨的恨意完美隐藏在长睫投下的阴影里。她像一朵被追捧的娇花，
在侍女的簇拥下，袅袅退入后台，将满堂喧嚣隔绝在帘外。一入后台，
那抹能融化冰雪的甜笑瞬间冷却，眼底只剩下一片漠然的死水。“姑娘，
”一个做丫鬟打扮、眼神却精亮干练的女子悄步上前，低声道，“韩家那边，乱套了。
韩嵩那老贼跪在宫门外哭求了一个时辰，陛下避而不见。”凤栖梧拿起一方素净的帕子，
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并不存在的灰尘。“哦？”她声音轻柔，仿佛只是在谈论窗外的天气，
“韩公子年轻气盛，口无遮拦，受些教训也是应该的。诏狱那地方，虽然进去容易出来难，
但韩大人门生故旧遍布朝野，总能想想办法的，不是吗？
”丫鬟嘴角勾起一丝冷嘲：“可惜了，他议论的是北疆军务，暗指当年……定北侯旧事。
风口浪尖上，谁还敢沾这浑水？沈指挥使这回，可是铁面无私得很。”凤栖梧不再说话。
沈玦当然会“铁面无私”。那封“恰好”递到他案头、详细记录了韩公子悖逆之言的信笺，
可是她亲手安排凤麟卫送去的“大礼”。她太了解沈玦这种人，一个完美的借口，
一个能打击清流党、又能向她示好或者说试探的机会，他绝不会错过。她坐到妆镜前，
缓缓摘下发间璀璨却沉重的珠钗。镜中的女子，容颜绝世，
眼底却沉淀着十年风霜也化不开的血色。父亲的头颅，母亲的嘱托，
每一个夜晚都在灼烧她的灵魂。这才只是开始。韩嵩，当年你一支毒笔，
构陷我凤家“罪证确凿”，如今就先让你尝尝骨肉分离的滋味。“备水。”她淡淡吩咐，
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第二幕：结盟与试探夜深，人散。教坊司渐渐沉寂下来。
凤栖梧沐浴更衣，换上一身简单的青色素裙，未施粉黛，坐在窗边，对着一局残棋。
棋盘上黑白子厮杀惨烈，如同这京城无声的战场。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几乎融入风声的响动。
她执棋的手未停，仿佛毫无察觉。“阁下既然来了，何必学那梁上君子？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窗户无声洞开，
一道月白身影轻巧落入室内，仿佛只是月色流淌了进来。沈玦负手而立，
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笑模样，仿佛闯入女子香闺是件再风雅不过的事。
“血凤姑娘好耳力。”他踱步上前，目光扫过棋盘，“好棋局，杀机四伏，置之死地而后生。
像姑娘的舞一样，好看，却要命。”凤栖梧终于抬眼看他，眸光清冷：“比不得沈指挥使，
执掌诏狱，生杀予夺，才是真正的要命。”沈�低笑一声，自来熟地在她对面坐下，
指尖拈起一枚白子，随意把玩：“姑娘送给沈某的那份‘薄礼’，沈某收到了，很是惊喜。
”“礼物？”凤栖梧挑眉，故作不解，“民女一介舞姬，身无长物，
何来礼物送给指挥使大人？”“韩公子那份狂悖的证词，
难道不是姑娘派人‘送’到我案上的？”沈玦笑容不变，眼神却锐利了几分，
像是要剥开她层层伪装，“姑娘可知，私传此类文书，亦是重罪？”“原来是指这个。
”凤栖梧恍然，随即露出一抹无辜又委屈的神情，“那日韩公子在诗会上高谈阔论，
许多人都听到了。民女只是偶然听闻，心中惶恐，想着指挥使大人忠君爱国，
定然不容此等妄言，便遣人据实以告……莫非，民女做错了？”她眼波流转，
竟真漾起几分水汽，楚楚可怜。沈玦看着她瞬间的变脸，心中那份“有趣”的感觉更浓了。
这女子，演技真是登峰造极。“错倒是没错。”他放下棋子，身体微微前倾，
拉近两人的距离，压低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只是沈某好奇，
姑娘为何独独选中了我？又为何，对韩家……有如此大的兴趣？”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较量。
他不再绕弯子，直接撕开了那层薄纱。凤栖梧脸上的柔弱顷刻间褪得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坦诚。她直视着沈玦深邃的眼眸，
唇角弯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因为指挥使大人的刀，最快，最利。
而韩嵩……”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千钧重量，“他欠下的债，该还了。
”沈玦瞳孔几不可查地一缩。他看着她，仿佛透过眼前这绝色皮囊，
看到了十年前那个雪夜里，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幽魂。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某种危险的、心照不宣的默契在无声中达成。良久，沈玦忽然笑了，
这次的笑里少了些许伪装，多了几分真实的兴味和……嗜血。“凤小姐，”他换了个称呼，
彻底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十年蛰伏，涅槃归来，果然不同凡响。
”听到这个久违的、几乎刻入骨髓的姓氏，凤栖梧指尖微微一颤，但面色丝毫未变。
沈玦继续道，语气变得直接而冷酷：“这京城就是一盘死棋，你想复仇，我想清局。
一个人下，太慢，也太危险。”“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借你锦衣卫的刀，
扫清你的所有障碍。你借你凤家的‘势’——包括北疆那三十万或许还认旧主的虎狼之师，
助我登上至尊之位。”他的目光灼灼，像盯上猎物的毒蛇，一字一句，抛出最终的诱惑，
也是最终的试探：“事成之后，江山归我，”“你，归我。”室内烛火噼啪一声爆响。
凤栖梧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怒意，也没有欣喜，只有一片深沉的平静。
她看着眼前这个同样在深渊里凝视她的男人，忽然也笑了，笑容甜得发腻，却也冷得刺骨。
“沈指挥使果然快人快语。”她轻轻抚过棋盘上那颗代表“将”的黑子，“江山，于我而言，
不过是坟冢之上的尘土，无用至极。”她的手指猛地按住那颗棋子，抬起眼，
眸光锐利如她母亲留下的那柄凤翅镏金镗的锋刃：“但我喜欢看仇人跪在我面前，一个一个，
用最痛苦的方式，偿还血债。”“你的提议，我接了。”第三幕：连环反杀盟约既成，
无形的丝线将两人暂时捆绑在同一艘驶向深渊的船上。船舱内，暗流涌动，彼此都清楚，
这合作脆如琉璃，利如双刃。数日后，一场宫廷夜宴。贵妃沈如晦的长春宫内。沈如晦，
沈玦一母所出的亲姐，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妃子。此刻她却全无平日里的雍容华贵，脸色煞白，
指尖颤抖地捏着一方素帛。帛上寥寥数语，
却像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脏——那是她暗中命人私造龙袍、窥探帝位的铁证！
末尾附言：“三更，西偏殿枯井，一人来见。否则，此物天明即达天听。
”她第一个念头是弟弟沈玦！只有他执掌的锦衣卫才有这等无孔不入的本事！他想干什么？
用这个要挟她？还是……她不敢想下去。巨大的恐惧和愤怒让她几乎窒息。她挥退所有宫人，
独自在殿内来回踱步，像一头困兽。更漏声聲聲催魂。三更时分，沈如晦裹着厚重的斗篷，
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溜到西偏殿废弃的庭院。枯井边，一道黑影早已等候，同样裹得严实，
看不清面容，只递过来一个小巧的瓷瓶。“此乃‘相思子’，无色无味，半个时辰后发作，
状似急症。”黑影声音嘶哑低沉，“井下的东西，娘娘处理干净。明日此时，
摄政王那位养在宫外的私生子，会‘意外’吃到掺了此物的糕点。他死了，
这世上就再无人知道龙袍之事，娘娘也可高枕无忧。”沈如晦手冰凉的接过瓷瓶，心跳如鼓。
用萧凛私生子的命换自己的把柄和前程？很划算！萧凛权势滔天，但那孩子见不得光，
死了也只能吃哑巴亏！至于这递药的人是谁……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解决眼前的灭顶之灾！
她眼底闪过狠绝，用力攥紧了瓷瓶。黑影悄然退去，融入夜色。远处高阁的阴影里，
凤栖梧放下手中的千里镜，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那黑影自然是凤麟卫的人，那“铁证”么，
七分真，三分她添上去的料，足以逼疯做贼心虚的沈贵妃。
而萧凛那个被保护得极好的私生子，行踪她早已摸透，就等沈如晦这把“刀”递出去。
一切都如预料。次日傍晚，
摄政王府邸传出惊天消息——王爷那位体弱多病、寄养在别院的幼子，
午后用了街市买来的新奇糕点，突发急症，太医赶到时已回天乏术。萧凛震怒！他老来得子，
对这私生子宠爱有加，保护周密，怎会无故暴毙？！他如同受伤的雄狮，疯狂彻查。很快，
线索指向那家糕点铺子，铺子早已人去楼空，但在后院泥地里，
发现了一支不属于工匠的、做工精巧的珠花——那是沈如晦身边一个大宫女前日不慎遗失的！
“沈、如、晦！”萧凛双目赤红，几乎咬碎银牙。他想不通这女人为何突然对他儿子下毒手，
是报复他近日在朝堂上打压其党羽？还是发现了那孩子生母与自己的旧怨？盛怒之下，
他根本无需想通！他只要报复！当夜，长春宫那个“遗失”珠花的宫女当值结束后，
在回住处的小径上“意外”失踪。第二天清晨，她的尸体被发现在御花园的荷花池里，
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偏偏脸保存完好，确保所有人都能认出她是贵妃的心腹。
消息传到沈如晦耳中，她惊得打碎了茶盏。她明明处理得很干净！
那宫女怎么会……是弟弟沈玦？他发现了？在警告她？还是……那个递药的黑影另有主人？！
她陷入巨大的恐慌和猜疑之中，感觉自己落入了一张无形巨网。而这，正是凤栖梧要的效果。
互相猜忌，狗咬狗，才是最好的开场。又三日，大朝会。丹陛之下，文武百官肃立。
龙椅上的皇帝精神不济，恹恹地听着臣工们奏报些无关痛痒的事务。
摄政王萧凛站在百官之首，面色阴沉，丧子之痛和疑怒交织，让他周身气压低得吓人。
沈如晦称病未出。柳澄和韩嵩交换着眼神，透着不安，韩嵩因儿子下狱更是憔悴了许多。
就在朝会即将平淡结束时，殿外忽然传来清越而急促的击鼓声！“咚！咚！咚！”鸣冤鼓！
谁敢在大朝日击鼓鸣冤？！侍卫阻拦不及，一道绯色身影已疾步闯入大殿，
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正是血凤！她依旧一身舞姬装扮，却褪尽了柔媚，
眉宇间带着一股决绝的凛然之气，手中高举着一封书信。“民女血凤，冒死叩阙！
状告当朝摄政王萧凛，通敌叛国，构陷忠良，祸乱超纲！”她的声音清亮，掷地有声，
在大殿中回荡，惊得满朝文武目瞪口呆！“放肆！”萧凛反应过来，厉声呵斥，“区区贱婢，
敢咆哮朝堂！污蔑亲王，罪该万死！来人，拖下去！”“王爷何必急于灭口！
”凤栖梧毫无惧色，猛地展开手中信件，“此乃北狄三王子亲笔密信，上有北狄王庭暗印！
信中感念王爷当年及时传递我军布防图，助其大破凤家军，更约定待王爷登临大宝，
割让北疆三州以作酬谢！十年前的布防图，除了主帅定北侯，还有谁能如此详尽地泄露出去？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定北侯旧案瞬间被血淋淋地撕开！萧凛脸色剧变，
那封信……那封信他明明早已销毁！怎么会？！他猛地看向沈玦，却见沈玦垂眸而立，
面无表情，仿佛事不关己。“妖女！伪造书信！一派胡言！”萧凛强自镇定，
但声音已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否伪造，请陛下与诸位大人一辨便知！
”凤栖梧跪得笔直，将信件高高举起，“北狄王庭暗印工艺特殊，